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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去了裴舟住的“四清院”。
裴舟已经二十有二,过了年又得长一岁。这般年纪的男子大多成家。裴家世代书香,裴父洁身自好,一生只有秦氏一个妻子,身边没有其他妾室;长子裴帆也品行端良,从来不沾花惹草,同妻子俞氏相敬如宾,因上头有这两个榜样,裴舟对待女色,自然也多了几分冷淡。
男人不fēng_liú是好事,可是不近女色,却不是件好事儿。
秦氏本打算说服次子娶二妹家的次女慧姐儿,只是今日听孙女这般说,便觉着儿子心里头应当是有人了。秦氏心下欢喜。夫君说得对,娶妻这事儿关乎儿子终身,应当娶他中意的才是。秦氏瞧着今晚儿子晚膳用得不多,便又端了些可口的糕点和热茶过去。
外头有裴安守着,瞧着秦氏过来了,忙行礼,将秦氏给迎了进去。
秦氏生得端庄贤惠,对次子格外疼爱,每回犯了错,遭殃的都是裴舟身边的下人,裴安就是头一个。是以裴安最怕这位夫人了。
裴舟正在处理公务。
到了年尾,事情自然多了起来,这几个晚上,裴舟几乎夜夜都忙到三更。见秦氏来了,裴舟才起身走了过去,“娘,这么晚了还不歇着?”
还说她呢。秦氏怨了一句,将宵夜端了过去,看着裴舟吃。
裴舟无奈。在秦氏的面前,他永远都是个孩子,只能乖乖听话。
吃了一阵子,秦氏才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说道:“方才我同你爹商量过了,你慧表妹温柔贤惠,对你的心思,咱们这些长辈都是看得出来的。知根知底的姑娘,娶进门来也省去了不少麻烦,不用亲近就是一家人,我觉着倒是挺好的。”
裴舟手一顿,看向秦氏:“儿子还不想成亲。”秦氏欲开口,裴舟便道,“而且儿子只把慧表妹当成亲妹妹,没有半点别的心思。娘,就算成亲,儿子也不能娶慧表妹。”
秦氏本就是试探一番,这会儿心下更是笃定,儿子心里头是有人了。
秦氏笑笑,道:“你老实跟娘说,看上哪家姑娘了?”
如今以他儿子的名声和能耐,晋城不知有多少大户人家的姑娘要嫁给他,可他们裴家最看重的不是门第而是品行。只要儿子点头,身份低些也无妨。
知子莫若母。
裴舟知道今儿是瞒不过去了,含笑道:“若是儿子说了,娘会同意吗?”
秦氏都笑出褶子来了,道:“你这孩子,还卖什么关子?只要你看中的,娘一定会想法子替你说成这门亲事。”
裴舟垂眸,若有所思,复而抬眼,道:“娘,儿子的心意始终如初。”
对自己的娘亲,裴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先前安王中意他,他也觉得周二姑娘是个乖巧温婉的女子,一眼就看中了。虽然没同她说上话,可远远瞧过两回,足够他念念不忘了。读书的时候,一些同窗私下也会议论哪家姑娘生得俊,哪家姑娘性子好,可他见了周二姑娘之后,便觉得没人能比的上她的容貌性子。那会儿心思尚且有些肤浅,可年少心动,却是最纯粹的好感。之后经历过一些事情,这份感情才变得浓烈。
秦氏是个聪明人,听着儿子这般说,细细一想,这才恍然大悟。
同安王府定下的亲事,刚开始的时候,秦氏心里头是烦恼多过于喜悦,毕竟王府出来的姑娘,恐怕是娇生惯养,受不得半点委屈,而且有安王府这个娘家在,他们裴家也不能拿她如何。可之后定下亲,见儿子读书越发勤奋,倒让秦氏有些欢喜,心道:那周二姑娘是王府庶女,性子该比嫡出的稍温顺些,嫁到他们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可惜,这门亲事无缘无故的就退掉了。
王府要退亲,他们也没法子,而且那日安王客客气气的,叫他们也不敢怨什么。反正这种事情,吃亏的该是姑娘家。
秦氏想说话,见儿子一脸的认真,又知儿子是个死心眼儿,怕是真的就周二姑娘不娶了。
秦氏有些发愁,道:“怎么就偏偏瞧上周二姑娘了?先前都退了亲了,难不成咱们再上门提亲?那人家安王也不会同意的呀。”这些年,安王对这个庶女的确疼爱,疼爱到都十八了还不说亲,求亲的人多得是,可安王都一一拒绝了。
裴舟笑笑,道:“可是儿子,只想娶周二姑娘。”
秦氏叹了一口气,想了想,无奈道:“那我待会儿和你爹爹商量商量,若是他同意,咱们就上门提亲试一试,先前咱们高攀不起,可如今你这般有出息,娶一个王府庶女是绰绰有余的。今儿我可是把话说在前头了,为了你的亲事,咱们就算不要这张老脸,也会替你争取,可若是人家安王没有半点结亲的念头,那你得早早断了心思。”
断不了的。裴舟心想着。可这话,他不敢当着秦氏的面儿说,生怕怕她给气着了。
裴舟眉目含笑,拱了拱手道:“那就劳烦爹娘了。”
秦氏笑着又说了几句,让他早些睡,然后收拾好碗碟茶盏走了出去。
裴舟亲自送秦氏出门,之后阖上门,想着今日同忻娘一道坐在马车内,相处了半个多时辰。这应当是二人待得最久的一回。许是因为这个,今日娘一问,他就什么都招了。
他按捺不住,想早点把她娶回来。
三年,他等了大半了,这回提前试一试,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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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很快就上门提亲。
安王也有些意外。他知那回女儿见了裴舟,是以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