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轻抚腹部,与孩子做无声的交流,可他仍就是不安地翻着,闹得她不得安眠。
天蒙蒙亮时,她能感觉到殿外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她急急追出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宫里是不能呆了,可是……
她望着四周执戟而过的羽林卫,暗自摇头。
“会不会你昨夜在太后宫里吃的东西有问题?”夏菊大胆假设,“太后太过于淡定了,其中必定有诈。”
“放心吧,她现下还不敢对我怎么样,不敢对孩子下手。”钱若水在指甲里藏了一片银饰,在吃之前她已经试过,没有下毒,她才敢大胆食用。
夏菊仍是不放心,“不一定是下毒,你现下是孕妇,饮食上有很多禁忌,她若是掺了一些药材,你也吃不出来的。”
钱若水认真想了一下,夏菊说的不无道理,可孩子还有一个月就生了,她在这个时候下手也来不及了。
“宫外没有消息进来吗?”
夏菊摇头,“如今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明日的大朝会也停了,今上看来是不想再被世家左右。”
“他这是自取灭亡。”钱若水不想多做评价,因为杜恪凡这个皇帝做得太不称职,连世家都不想利用他的愚蠢继续谋取私利,可见其自以为是的程度。“厉王殿下不该让出这个天下,他的悔意不该让无辜的百姓来承担。国是国,家是家,在他所谓的愧疚面前,国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可他重情,是优点,也是致命的缺点。
午后,钱若水困得不行,在榻上小憩。梦中都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她被惊醒,匆忙下榻,突然腹中一阵抽痛,她下手一探。
这胎儿什么时候已经滑至下腹,她应该是下个月才是顺月。
“银翘。”钱若水大惊失色,“快看我的肚子。”
银翘也是一惊,“怎么落得这样快,这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不行,孩子不能在这个时候出来。”后日就是三日之期,成败就在此一举,她若是在此时生下孩子,分身乏术,必会成为遏制杜恪辰的致命武器。她尚能与他划清楚河汉界,可孩子却是他的至亲,他无法视若无睹。
“我出宫去找方掌柜。”银翘急得团团转,可还没出和风阁,她已经被拦了下来,寸步难行。
入夜,钱若水感到阵痛袭来,宫缩随之而来,看来这个孩子无法再等了。
“银翘,夏菊,你们听着,不能去找太医,也不能叫宫里的产婆,我要自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们去准备热水。”钱若水忍着剧痛,“给我找一根木柴,用棉布包好。”
夏菊去烧水,小心翼翼,不敢惊动守卫。
银翘学过医术,可没有接生过,手指轻颤,把包好的木柴塞进钱若水的手中,“我们还是去请太医吧,我怕……”
钱若水反握着她的手,“不用怕,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叶迁隐于暗处看到了殿中发生的一切,他咬牙沉思片刻,旋即展开身形出了宫,朝钱府的方向飞奔而去。可杜恪辰不在钱府,钱忠英首先得到消息,和夏辞西商量过后,当机立断。
“你去通知厉王殿下,今晚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