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喉间一紧,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孩子……孩子还活着吗?”
王赞也无法回答,“陛下说与其给你希望,不如你让相信他已经夭折,起码你不会再经历下一场的伤心欲绝。就当这个孩子没了,你们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
“可他却独自承受了所有的伤心,没有得到我的谅解。”
“这是陛下应该为您做的。”王赞说:“他说您值得。”
钱若水知道王赞没有撒谎,可是从他们相遇以来,杜恪辰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她误解冷落,虽然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并不需要这些如同温室花朵的保护,她拥有直面疼痛的勇气和力气,不想在谎言中继续欺骗自己。
他们之间需要的不是他毫无底线的纵容,而是一次坦诚,放下所有的心防,把最真实的自己交给对方。可钱若水如今还做不到这一点,如何能要求杜恪辰对他毫无保留。她的动机从一开始就不单纯,不仅仅是因为废帝,还有为她自己。
“何人在驾车?”钱若水敛了心神,专心化解眼下的困局。
王赞道:“应该是冉续。他想带你去西北,用你的兵符调走西北的兵力,造成西北防务的空虚,让祁雄叛军可以长驱直入,攻占西北,给陛下狠狠一击。”
马车辚辚,路面颠簸难行,但驾车的人技术极好,总能控制住平衡。这样的卖弄方式,除了冉续,钱若水想不到旁人。
“他不在北境,倒是陛下攻打祁雄的最佳时机。”
“可陛下并不知道他不在。”王赞说:“以陛下的用兵之道,应该不会贸进,他会一再地试探,消耗祁雄的精力。但倘若是冉续领兵,他会与陛下慢慢耗下去。”
“他们都太熟悉对方的手法了。”这应该叫棋逢敌手,至于胜负还未尝可知。
“冉续以北境拖住陛下,却独自去往西北接应祁雄,这应该是陛下没有想到的。”
“照你这么说,陛下他此役必败?”
王赞说:“西北是镇西军与陛下的大本营,若是失守,无异于让天下人耻笑陛下积年的战功,先是一个冉续,再来西北失守,还有之前南境的余湘之作战,这些都会记到陛下的头上。那些曾经的战功赫赫,都会变成笑料,这就是祁雄的目的。”
“难道不能阻止他们从西北调兵吗?”钱若水眉心紧蹙,“褚传良对我成见很深,应该不会……”
“娘娘,您多虑了,镇西军如今已经尽归您的麾下,听您的号令,这是陛下出征前下的口谕。”王赞也希望可以阻止,但是杜恪辰给了她太多的权利,而镇西军将士以服从他的命令为最大的前提,不管对她有多少的私怨,都会立刻放下,“只是没有到想,冉续竟然敢动西北的兵力……”
“其实你也不用太佩服我,我能想到杜恪辰想不到,才会成为他的死敌,你说是吗?”车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冉续撩开车帘,笑容狡黠,“他没想到我会舍近求远,可他留下的这二十万的镇西军,始终是我的心头大患,如何能不铲除。若是能损了他一半的兵力,且占据西北,他这江山可就坐得不稳当了。想想大魏这些年虚耗的国力,经不起下一场的战乱,他就算是御驾亲征,也无法改变天下的格局。”
“你也是一样,太相信自己了。”钱若水眸光微动,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根本就调不走西北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