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庞统的本能反应而已,每到一处必要左右查探,直至确认他所处之地不会危及性命或是有其他异常之处。这是习惯,常伴君伴而养成的草木皆兵。
庞统并未解释,“纵观朝野,末将也尚未找到……”
“不一定。”钱若水推门而出,“庞统你似乎把我云家的死士疏忽了。”
庞统哑然,他不是疏忽,而是不愿提及。云家几大长老都已尽归杜恪辰,而帝后之间的矛盾也已消弭,他也没有把云家死士拿出来说事。
“当初,上皇远征南境,是兄长召集京中死士同赴南境,之后受困宫中,也是兄长带领死士合围勤政殿,才能斩杀废帝,夺得皇位。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必避及。”钱若水尚未梳妆,眉眼素淡,神情清冷,眸中凝着一丝淡淡的戾气,“王赞,你验过尸体了,可有异样?”
王赞这才迟疑着开了口:“都死了。”
“我当然知道死了,我是说他们身上可有异常?”钱若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王赞说:“并未发现,没有特殊的纹身,所有的兵器也都是寻常铁器铺都能买到的。”
“衣服的料子呢?”钱若水不会放过任何蛛丝蚂迹,“还有他们穿的鞋子,也都是寻常商铺都能买到的吗?”
她不相信有如此策划严密的刺客,每一个细节都没有留下破绽。倘若果真如此,这会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王赞走下台阶查看,可他不精于此道,看不出衣料之间的差异,求助地望向庞统。庞统摇头,他要承认他对所谓的衣料一无所知,更不必说差异了。
钱若水不想触尸体,叫人去请何风。
何风住在宫外,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顶着寒风面色冷峻。看到地上的尸体,停顿须臾,俯下身褪去其中一人的靴子,微微扬眉,神情莫辨。
许久,他才起身,对钱若水说:“禀家主,看着像是咱们家的人。”
钱若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都是咱们的料子?”
“从里到外都是。”何风不无遗憾地通知她,“看来有人想嫁祸给我们。”
杜恪辰等人同样听到了,对此不置一词,等着他们得出最后的结论。
钱若水示意众人回殿内,杜恪辰立刻把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腿上,又拉紧她的披风,这才放心地坐下。
何风又说:“料子虽是云氏商社出产的,却不代表这些人是我云家的,这种话我不说大家也都明白。可既然涉及到我云家,我也有必要多说几句。这样的布料只要是云氏商社就可以买到,而且对方出手并不是很阔绰,这些都是前几年滞销的料子,价格便宜,去岁做过一回清理,想必是那时候买入的。但靴子倒是今岁新出的,却是要在西北的铺子才能买到,并不是到处都能买的款式。”
“若是你不提,并没有人能看出是你们云家的人。”庞统说,“你又为何要说出来呢?”
何风笑了起来,“你们看不出来,不代表没人看出来,更何况这明显是针对我云家的举动。”
庞统想了想,还是问道:“既然如此,云家的死士又在何处?又有何人可召集?”
何风没有回答,将目光转向钱若水,钱若水淡淡一笑,对杜恪辰道:“可还记得初相遇时,我赠你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