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听罢,无奈地眨了眨眼睛,“这么多天,就想出来这么一个主意?”她委实是高看太皇太后了,以为她会有逆转的手段,可到头来竟是这样一个令人发笑的计策。
“上皇若是驾崩,祭天理应由皇上主持。原本就是皇上年幼,才请上皇回来主持大局,如今岂有让太皇太后代为祭天的道理。”钱若水从御辇走了下来,“再者说,上皇驾崩,尸首呢?你等空口无凭,这是大不敬之罪。”
钱若水约摸认了认人,心里有了数。
陈少严走了出来,痛心疾首地说:“回太后,臣迎回上皇的途中,突遇走火事件,上皇被烧得面目全非,已经停灵在郊外,等祭天礼一结束,臣就让人抬进宫中。”
“上皇是独自被烧死的?”钱若水问他。
陈少严道:“连同侍卫等共十八人,还有两个婴孩,一男一女。”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太皇太后主持祭天这件事情不合规制吧?”钱若水没有震惊,眼下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泰然处之。
“皇上年幼丧父,恐承受不起,太后娘娘又悲思过重,还是留在宫中较为妥当。上皇已去,还请娘娘保重凤体。”陈少严大手一挥,“来人,送皇上和太后娘娘回宫,以迎上皇。”
钱若水明白了,这是想把她和平安留在宫里当人质,因为陈少严他们也不知道杜恪辰的去向,又唯恐他突然出现。所以,就算是借口可笑而卑劣,他还是能暂时站得住脚,因为聚在正阳门外的官员都是太皇太后一党,其他人等早已在太庙等候。
她到底还是轻敌了。
若是在这个时候萧长信等人公然拔出兵器,与陈少严等人对抗,太皇太后就能以谋反之罪,把羽林卫一干人等拿下,彻底铲除杜恪辰的嫡系。如此一来,太皇太后就能掌控京城的局势,而她也会因此丢了性命。倘若她想的不差,原因自然是因为她设计杀害上皇,勾结镇西军,想篡位谋反,女主登基。
平安是她的儿子,谋自己儿子的反岂不是白费力气。而她这几天在后宫的所作所为正好给了太皇太后这样一个极佳的理由,把这顶帽子给她扣上。
可若是萧长信等人没有动静,她也乖乖听话,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引杜恪辰出来,杀了他。若是此一役,太皇太后一系得逞,也就宣告她的失败,太皇太后便可以继续执掌江山。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计谋。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杜恪辰没有死。陈少严说有两个孩子,那是之前放出去的消息,而他们并不知道,只有如意活了下来。
能确定杜恪辰还活着,钱若水也不妨从善如流,朝萧长信使了个眼色,安然地退回宫中,目送太皇太后的仪仗扬长而去。
“就这么去了?”萧长信心中憋着一团火,“娘娘相信陈少严的话?”
“自然是不信的,只是不这样做的话,恐会伤及平安。”钱若水牵着平安的手,“平安还小,太血腥的场面还是尽量避免。”
萧长信道:“可娘娘不让羽林卫……”
“羽林卫是上皇的直系亲兵,不能操之过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举妄动。”钱若水没有避开平安,她相信平安有足够的承受心理接受这一系列的巨变,“你以为太庙是那么好进的吗?她不让哀家出宫门,哀家可以留下,可是她也要能进得了太庙,才当得了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