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很难,恨一个人更是辛苦,然而,爱总伴随着恨,恨又衍生出仇来,于是冤冤相报,无穷无尽。
没有爱,哪来的恨,最美好的往往也能衍生出最恐怖,最丑陋的,物极必反,最简单的四个字,却道出了世间万事万物都必遵循的一个道理来。
凡事都有个度,做过了就失去了美好。
我记得,同你在一起的所有美好时光。
我坐在你温暖宽阔的怀抱里,扬起小小的头颅,去看你,你也低下头,面容带着像春日阳光一般,那金色的镜框闪动着儒雅和谦和的光芒。
那一刻,我只觉得幸福和美好,却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应该贪恋一下,它就像是手中的沙,竹篮中的水,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他结实有力的双臂,高高的将我举起,将我举过头顶,让我停留在更接近阳光,更接近天空的地方,我“咯咯”的笑着,他“哈哈”的大笑着,好像空气都被这笑声惊吓到了,涌动起淡淡的涟漪来。
他把我举过头顶,让我骑到他的脖子上,我们缓缓的走在郊外的幽静小路上,夕阳的阳光照在我们两人的身上,我稚嫩的声音和他成熟颇具有磁性的声音唱着同一首欢快的歌曲,我坐在他的头顶上,看着那条延伸到前方,仿佛永没有尽头的小路,心中满是欢喜。
我们慢慢的走着,好像时间还很充足。
只是我不知道,它是那么的短暂。
“校,你喜不喜欢跟爸爸在一起啊?”
他弯下腰来,轻抚着我的脸颊,面容温暖的问道。
“喜欢,我最喜欢跟爸爸在一起了,也要一辈子都和爸爸在一起。”
我扑进他的怀里,喜悦不已的说道。
然而,多年以后,当我早已失去他多年,当我已经长大成人,以拥有同他当年一样的身高。
我再次站在那条小路的开始,看着它蜿蜒延伸向前方,延伸到仿佛没有尽头的前方,然而,我却知道,那尽头一直在,一直在那里,只是我看不见,如果我看得见,又怎么可能允许他走这条小路呢。
安如海紧紧闭上了眼睛,面容被记忆中的痛苦折磨的扭曲了。
纵使再痛,他的眼中否没有泪,有的只是如深渊一般的狰狞仇恨。
这么多年,他的泪早已经哭干了,他的眼眶早已成了干涸的河**,他的心里,眼里唯有仇恨,只有恨,才是他活下去的力量。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仍旧没有从仇恨中走出来么?”
安锦皱着眉头,看着安如海痛苦的模样,她的眼眸里,不由得生出怜悯来。
不是因为他是谁,只是因为她内心良善,就算是素不相识的路人,她也会生出怜悯和同情来。
“一道门上了锁,又没有了钥匙,那门里的人又该怎么走出来呢?你能告诉我么?我该怎么走出来呢?我的父亲被陆家害死,我的母亲也因此一病不起,短短时间内郁郁而终,随后,我的爷爷也因伤心过度,原本身体健朗的他,却也早早的离开了人世,他们都走了,只剩下了我,只剩下孤苦无依的我,痛苦的挣扎在这个世界上,你都不知道,失去了家庭的我,到底遭遇了些什么?”
安如海睁开了眼眸,眼神痛苦的看着安锦说道。
“门锁上了,没有了钥匙,你可以把它撞开,砸开,实在不行,放上一把火将它烧掉,可是你却什么都没有做过,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任由这道大门,将你关死,你不是没有机会出去,而是你自己不想出去,因为你胆小,你懦弱,你没有勇气,门外有什么,你不知道,那是一个完全不可预知的故事,但门内有什么,你却很清楚,它虽然有着蚀骨的仇恨,但也有过往那些美好的回忆,为了这些回忆,你扔掉了走向崭新生活的可能。”
安锦蹲在安如海身边,纵使她同情他,怜悯他,却也将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有些事实,我们都要面对,谁都逃避不了。
“是啊,你说的很对,是我主动扔掉了这种可能,人生当中那么多取舍的可能,我统统都扔掉了,只留下了仇恨,这是我的选择,这种选择所带来的后果,我也会全部承担。”
安如海满是皱纹的面容上,恨意渐消,涌上来的是岁月所带来的疲倦。
“全部承担?你真的能承担得起来么?你承担不起,所以我和母亲才会被你害的受了那么的苦,最后,甚至让她将命都丢了进去,你承担?我可不觉得,我看你现在依然好好的活着,这同你做过的罪孽比起来,你现在所遭受的简直不值得一提。”
安锦听了他的话,想到这些年来,母亲所受的苦难,心中就不由得又悲又愤起来。
他全部承担?他承担的起来么?
如果他都承担了,那他身边的人又怎么会过的如此的痛苦,如此的煎熬呢?
他说的这些话,真是太让人觉得可笑,让人作呕了!
“对不起。”
安如海看着安锦悲愤的面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思量来,思量去,口中却只能蹦出对不起这三个字来。
虽然,他知道这三个字有多无用,但却再没什么能比这三个字更能表达他此时此刻对安锦的歉疚了。
“对不起,呵,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能从你安大市长的口中,听到这三个字了,可真是不容易啊。”
安锦嘴角勾起了嘲讽且悲凉的笑容,这么长时间了,他终于对她说出了这三个字了,以前,她是多想能从他的口中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