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流云见状一个箭步上前,将那人的身子接在怀中。那人脸上素净一片,只有眼角宛若朱砂般的咒刻红得妖冶。
“逃不过……逃不过……”低浅的呢喃,竟是宛如丧了魂一般。
“什么逃不过,逃不过什么?”上官流云抱着她,蓦然间觉得心里像是被人插了三两刀一般疼得厉害。
龙清寒没有回她,只兀自呢喃着。苍白的脸色让人觉着她就像是个白玉瓷做的娃娃,只要稍有不慎,兴许就碎了。
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恐慌,竟是要用逃这样的字眼?上官流云一想便觉得生生心疼。
“莫怕,有我护在你身前,你无需再逃,有我在,莫怕……”她伸手将龙清寒单薄的身子紧紧锁在怀里,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轻语反反复复温言道。
“莫怕”
“无需再逃”
“有我在”
“我护你”
耳畔呢喃低语,声声柔和宛如镇魂曲一般回荡开来。
上官流云紧紧抱住龙清寒的身子,感觉到她在自己怀中瑟缩颤抖,纤细的手轻轻攀上自己的脖颈,却是一阵冰凉。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低低浅浅的言语,话音还有些颤抖。
“说好要一起走,你没跟来,那就让我回头接你。”上官流云在她耳畔柔声定定然说道。
“你还真是……不惜命。”龙清寒疲倦地靠在她肩头,无奈地幽幽道。
“方才这番话,应轮到我原封不动地还给式神大人你才是。式神大人,日后莫要再孤身犯险,我生死之盟,我自当与你同进同退。”
靠在肩头的人身子突然僵了僵,但随即便缓缓舒展开来。淡淡的桃花冷香在上官流云的呼吸间氤氲着,让人痴醉到就要忘记自己还身处在刚刚同生死擦肩的战场上。
正沉沉心安以为尘埃落定之时,龙清寒却突然将上官流云推开来。上官流云怔怔然望着她,神色间满是不解。
只见龙清寒沉下双眸,紧敛眉目一派严肃地朝院外望去。
“怎么?”陡变的神色叫上官流云心下升起一阵不安来,她压着声朝龙清寒问道。
“走水了!”龙清寒寒声同她回道。
上官流云一愣,随即又听得她继续道:“北院和偏院都走水了!”
话音一出,上官流云登时怔在了原地,北院是上官沉木的院子,偏院住的是……
“皓月!”上官流云心底暗道一声不好,顾不得多思拔腿便朝偏院跑去。她脚步刚出东厢的前庭远远便瞧见了熊熊火光,暗夜被火光照得宛若白昼,火舌凶猛窜动将偏院封堵包围,不留半条出路。
“皓月——”上官流云大吼一声,脚下步伐又加快了几分,立时就要直奔大火中去。
“莫要过去!”龙清寒见她脚步如飞,心下顿时一凛,飞身上前,拦在上官流云身前,厉声道。
“你让开,她是我妹妹!”上官流云望着越发厉害的火势急声大吼道。
“你这样冲进去又有何用?赶着去送死吗?”龙清寒冷声朝她问道,语声里带着微微的怒意。
“可她是我妹妹……是我唯一的妹妹,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吗?”上官流云亦是怒道。
龙清寒冷眸无声望向她,眼底似压抑着万千情绪,叫人无法道清,却硬生生觉得心酸得紧。
上官流云凝视着她亦是一言不发,两厢僵持之际衣襟却猛然间被人紧紧攥住,前胸蓦地憋闷起来。
龙清寒攥着她的衣襟,倾身上前,深邃地目光紧紧攫住上官流云,却是从腰间取下一个鹿皮囊拍到上官流云胸前。
“这是方才你落下的,莫要再忘了。你的命是我的,不准为她死!”
上官流云捏着手中的鹿皮囊,望向龙清寒的目光微微怔了怔,却见龙清寒偏过头去没有看她。
眼角的暗红泪痣被火光照得妖冶,宛若泣血珠玉。火光描摹着苍白的容颜,带着浅薄的暖意,可却暖不到她眼底的寒霜。
眸光陡然黯了黯,上官流云将鹿皮囊系在腰间,反手一把将面前人瘦削的身子揽入怀中,浅声道:“我说过会护你,定不会就此断送性命。我上官流云,到底还是讲信誉的!”
她说罢却是脚底生风,大步踏开朝火海奔去。
龙清寒望着她的背影,一阵酸楚莫名从心底刺破出来。
熊熊大火接着木质房屋的构架嚣张跳蹿,上官流云一路狂奔迎面吹来的热气熏烟呛得她不住地咳嗽起来。她敛起心神,伸手捂住口鼻,双目逆风圆睁朝大火里望去,但见火势熊熊,吞噬梁柱。
上官流云心下陡然一寒,上官家宅院风水素来避风避火,如今这般火势凶猛,定然是有熟悉她上官家阵法的人故意为之!
来不及细思,双手迅速从鹿皮囊里摸出符咒文纸。
“天盘乙,中盘开,云精敝,风雨来!急急如律令——”
一声叱咤,但见天边风云翻涌,顷刻间雷声大作,暴雨接踵而至浇灌在上官家的烈火上。
上官流云捏着鹿皮囊迎着暴雨朝火海里冲去,滂沱雨势在火海里扑撒出一条道来,脚下水泽深浅,溅起的水花将雪青的布裤染污。
木质屋梁在烈火吞噬下摇摇晃晃,仿佛只要再一刻便会坍塌。
“皓月……咳咳……”
上官流云借着暴雨湿身冲进火海中,大声叫喊着上官皓月的名字,浓烟熏得她双眼发酸落出泪来。她眯起眼来四下张望,目光在迷蒙的烟雾中仔仔细细地艰难搜寻,终是在重重烟雾中觅到娇小瘦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