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夏木亦是走了过去,她走到了沙发的另外一处,然后坐了上去,拿过放在茶几上的杂志,细细翻阅起来。。 。这三年来,程倾城亦是清楚她的改变,以前的她多动顽皮,时不时会喜欢恶作剧,开玩笑。

现在的她,安静,深远,更是冷漠。

他知道她变了。

程倾城看着许夏木的面容,随即道,“木木s下说一个月后他会来虞城。”

闻言,许夏木翻阅杂志的手微微一顿,她抬眸看向了程倾城,眼神却是那么的复杂,是程倾城看不懂的东西。

不一会儿,她便再次低下了头去,道:“这边的事,我可以解决。”

程倾城淡淡道,“阁下说他是来看你的母亲。”

突然间,许夏木将手里的杂志重重的合上,她一字一句道:“一个骨灰坛,里面装了一把灰,他还要看什么?他能看什么?”

“木木!”程倾城低声唤道,“阁下这些年来过的也不容易。”

许夏木冷冽道,“所有人都有苦衷,所有人都不容易,难道就我母亲就该罪有应得嘛!他以为我母亲背叛了他,就可以恨了她十五年,既然已经选择了恨!那为什么还要来看她,要恨就一恨到底!”

这样的话语,早已埋藏在她心底许久,从来没有泄‘露’过,今天却好似瀑布一般,直接飞泻了出来。

既然,当年未相信过她,那就当她背叛了!

人死灯灭,做任何事都已枉然!

11月2日这一天,许夏木独自出了‘门’。

她去了哪里,连程倾城亦未告知。

程倾城一早到她的套房找人,人没找到,正想对周柏年发难时,却是收到了一条简讯。

——想出去走走,我没事,不用担心。

看见这样愠侵道,她需要清静。

他想,大概是他昨天的说的话,对她产生了影响。

在阁下府的三年,父‘女’两见面的次数却是一个手都数得过来。

但是,当两人面对面时,仍是感觉得到那股属于血缘的亲情流动。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其实,许夏木说想要出去走走,却真的仅是出去走走而已。她让司机将她送到了以前安置过她母亲骨灰坛的地方,是一座庙宇。那庙宇不算很大,却是香火鼎盛的很。

以前,许夏木素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在她看来这仅是一些无聊之人的无聊构想而已。

今天却是莫名的想来这里。

一到寺庙,便是闻到了迎面而来的檀香,很浓烈,但是闻着却是让人舒心。她走了进去,看见大正厅内金‘色’佛像,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一些人的‘精’神寄托,生活中太多的五味杂陈,无法克服的困难,万般无奈之下,便想到的“佛”或者是“老天爷”。

四年前,许夏木来取她母亲骨灰坛的时候,她与这座庙宇里的方丈有过一面之缘,随即,她捐好香油钱后,便请小沙弥将她领入去了方丈……

许夏木记得方丈在四年前已经是个耄耋老人。

现在,应该是要接近百岁之年。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见小沙弥从‘门’里走了出来,然后对她说,“方丈,有请!”

许夏木淡淡一笑,跟小沙弥道谢后,便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便见原本在那执笔挥墨的方丈正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声音带着一些沙哑与清明的开口道:“许施主!请坐。”

闻言,许夏木微微一怔,四年过去了,这个已经接近百岁的老人竟然还认得出来她。

虽然有点惊讶,许夏木还是轻声走了过去,在老方丈案桌前的一个“蒲团”上落了座。在落座后,她亦是瞧见,原来方丈在书写的是一个“静”字。

此时的方丈亦是挥毫,但是那动作却是带着一种极致的慢,似乎那笔端的书写与心成了一种映照,他不是在用手,而是在用心写。

“大师德高望重,早已超凡脱俗,为何还要书写这一个字?”

许夏木知晓这问话有点不礼貌,但是她却是突然莫名好奇,一个跟青灯古佛相伴之人,为何还要书写一个“静”字?

在许夏木的声音落下时,方丈正好将“静”字写完,他微微呼出了一口气来,然后抬眸看向了许夏木,“老衲虽然六根清静,但依然置身在这‘混’沌尘世中,偶尔空闲便会写写。”

许夏木由衷夸赞道,“方丈真是高洁。”

老方丈淡淡问道:“今天许施主是有事前来,还是仅是过来走走而已?”

许夏木看着那案桌上袅袅升腾的檀香鼎,然后眸光一暗,便开口问道:“方丈,我想请教您,人生在世什么最苦?”

“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这其中每一种苦都是最苦,许施主的这个问题,老衲回答不了。”方丈淡然说道。

在许夏木疑‘惑’间,却是方丈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似来自遥远的一个未知世界,“许施主,您觉得这八苦中哪种苦最苦?”

“我只是一个尘世中的人,我觉得这八苦之中,最为苦的就是求不得苦。”许夏木回答的亦是极快,似乎那心里早已有了定论一般。

——因为求而不得,便是万般皆苦。

方丈道,“看来许施主的执念很深。”

听到这样的话语,许夏木却是微微一愣,她的执念……

许夏木微微一笑,回道:“人活着,难免会有执念。”


状态提示:第229章 人死灯灭--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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