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咄咄逼问,其实秦珏听着心口哽得慌,但是听到她问若是云相不去京城要怎么对待她之时,男子心口竟然蓦地一松,原来,她介意的是这个么?
“阿婧,”秦珏尾音上挑,食指轻点上对侧女子的额头,一字一顿,“傻瓜。”
“你是你,云相是云相。即使他伤害我大姑姑,我也绝对不会把怨恨撒到你的头上的。那些话,不过是幌子罢了,骗他的!”
“你是你,云相是云相。呵”云婧川轻轻拂开男子冰冷的指尖,“神棍,云相可是我爹爹。”
那又如何,不过是才认了几天的爹爹罢了。秦珏想这么出口来着,然而没来的及开口,耳旁又听到女子的声音。
她说,“你不正也是利用了这一点来要挟的么?若我不是爹爹的孩子,你以我要挟还有什么用?可若是有用,爹爹因为我跑到京城然后被你折磨死了,那么,你让我如何面对因我而死的爹爹?”
她竟是要站到她爹爹那一边的么?秦珏面色蓦地凝重,明明才相认,明明不过是那**丞相的无心所成,她竟是一点都不恨,还要坚定的站到那一边吗?
“即使没有你,京城他也是会来的。”秦珏眸光沉沉,“以一国之力相讨,云相为了维护他那伪君子的面子,却也是非去京城不可,否则何以安抚大盛民心?更何况,云家已经被大盛皇帝控制,若是他不能了结这场战事,你可知那几百号人的下场?”
“什么?”云婧川惊异,“你说云家已经被控制?可是明明我,静儿,还有云枫哥哥……”
“能逃脱的怕也就是你们几个了。”秦珏负手踱了几步,月光静静的倾泄,那人面容流光萦绕,却是罕见的冰冷,“不瞒你说,你能无事,是我与大盛皇帝做的交易。至于其他二人,虽然不知其中因果,但是应该跟长平王有些关系。”
“长平王?”怎么又扯到那人身上去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大盛局势也是风起云涌,个中牵扯,我也不想太多理会,我只要云相即可。”
男子振振有词。明明这些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却临了撇的一干二净。什么叫做不知,什么叫做不想太多理会?
“若是只要爹爹的话,不是可以直接绑了他么?为何还要这样大张旗鼓的?”明明就是还有别的目的而已。
秦珏浅笑,“没什么,就是顺带要他身败名裂罢了。只是想让大盛臣民看看,他们敬仰的云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想让云相体会一下,众叛亲离是何种滋味!当年我大姑姑经历的,我要让他全部经历一遍,然后再下去跟大姑姑赔罪!”
大概,已经在经历了吧。云婧川黯然。参军的时候,有人就在小声议论,只道爹爹只会躲着,根本不应战,即使迎战,也只会战败。那语气中的失望,已经显现了出来。
至于说这战事因爹爹一人而起,虽然还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但是,人性使然,她没听到,不代表人们没有说。
大概,让爹爹变成那种样子的,除了这头的战争,便是百姓的疏离了吧?
可是,即使爹爹就是凶手,还是想要替他再争取争取,无法对爹爹的境遇视而不见,无法看着神棍对爹爹做这些不好的事情。
“你说你大姑姑的事情都是爹爹一手促成,可是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秦珏甩袖猛地回身,“你不相信我?”
她曾经是很相信他的。其实严格说来,她都觉得他是比慕子恒待她更好的人。而现在,她只是不敢再相信他了。
然而现在不是该纠结她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所以,云婧川想了想还是放缓了语气道,“爹爹与你大姑姑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你突然跳出来说爹爹就是凶手,这让我怎么相信呢?”
她说的倒是也在理。秦珏有些讪然,伸手指了指台阶上的屋子,“进去细谈。”
其实坊间传言加上秦珏先前的那些话,差不多也能凑个故事的雏形了。而作为故事局外人的秦珏,对那二人间的感情纠葛也只是流于别人的言说。
若说他确切知道的事情,却是在秦珏到阳平祭奠逝去的姑姑的时候的事情了。
据说是每年中秋的忌日。
狄县令一如往常上山前去祭奠,却发现守山人被杀,然后秦珏姑姑的骸骨不翼而飞。而死去的守山人手中紧紧攥着的,是云府的信物。
秦珏赶到的时候,狄县令昏迷不醒。守着这位据说是姑父的人的时候,偶然见到了狄县令的夫人。
据秦珏所说,是位吃斋念佛的,面容柔和的女子。经由女子之口,他知道了云相是狄县令与他大姑姑之间感情的第三者,因而怒不可赦,有了后面的这一系列事情。
烛火跳跃,男子脸色半明半灭,叙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语气倒是难得的平稳,只是,那衣袖下隐隐露出的手掌,却是紧紧的握着,青筋毕现!
这样说来,狄大人是整个事件的知情者。而狄县令夫人的话,却是导致秦珏整个判断的导火索。
可是,总还是觉得整个事件当中被遗漏了什么。云婧川对着烛火眯了眼睛,究竟是什么呢?
守山人手中攥着的是云府的信物,那么,人就一定是爹爹派来的么?就算多少年前,几人真的是这般纠葛,可是云婧川始终还是觉得一个现代人,不大可能会做出这盗人坟墓的事情。
再者,就算守山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