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王依旧笑着,但是那笑容已然无法直达眼底。-79-
云婧川即使没有确认,也知道男子必然是不悦的。兴许是她这样出口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云婧川也不知道,但是此刻她只想把真相说出来。
“就在不久之前,太子殿下有来过这里。”
“来过?”太后眉开眼笑,也顾不得询问的对象是不是讨厌的人,心道‘女’子此刻出口也算是暂时解了长平王对太子不孝、未能‘侍’奉皇帝左右的暗指。只急切道,“后来呢?去了哪里?”
云婧川摇头,“不知。”
的确不知,也算不得说谎。只不过连皇帝都选择隐瞒的事情,她又怎么能随便当着群臣的面说出来呢?云婧川虽直爽却还是有这份分寸的。
借着云婧川的话音,太后终于有了台阶可下,提眸意味深沉的望着长平王,给慕子恒解释道,“兴许是见着皇帝重病,去请那南秦名医了。估‘摸’着这会儿也快回来了。倒是不必再劳烦长平王了。”
南秦名医若指的是落大哥的话,分明是自顾不暇的。而太后既然能第一时间知道皇帝薨逝之事就没理由不知道这其间曲折。可是这明显是借口的托辞竟然奇异的让众人都接受了。甚至是站在对立一侧的长平王都没有继续为难下去。
而在之后,眼见着太子与长平王表面上没有了冲突,又有老臣子旧事重提,“无论如何这传位圣旨是一定要寻到的。毕竟祖宗礼法不可废!”
这原是慕煜在朝之时对百官甚是礼遇,也好礼贤下士,这也在无形之中助长了读书人耿直的气焰。所以即使明明知道这其间暗‘潮’汹涌,偏偏有人迎难而上并且以直谏为荣。
这时人群中有人眼尖的看到了云婧川放在‘床’榻之上的骨灰坛子,一声惊呼,“那不是王妃先前抱在怀里的物什么?会不会在其中有什么线索?”
“确实!王妃从御书房出去的时候,是抱着这坛子的!”另有一人帮腔。
云婧川心下刚一咯噔,一股不安自内心升腾而起,而那头已经有人眼疾手快的抢先一步将坛子抱于怀中,向她发问,“敢问王妃,这可是皇上御赐之物?”
毕竟年纪有些大了,那须发‘花’白的老臣子一手抱着菜坛子大小的骨灰坛子很是吃力,只片刻就用另一只手帮衬着向上提了提。(
云婧川心跟着老者的动作蓦地下落,看到没有掉落在地微微松了口气,然而取而代之的却是更为深重的紧张。
“那个不是”云婧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一些,眼眸紧紧的盯着那坛子,“大人,这是从皇上处得来的,却不是御赐。而是故人寄存在皇上这里的。”
“哦?哪个故人?”老者并没有因为云婧川说的是实话而有所收敛,带着明显威胁的意味,抱着坛子的手反而更松松垮垮了些。
云婧川心头一紧,却是华丽丽的语塞了。爹爹身份敏感,这叫她如何说的出口?
云婧川的吞吞吐吐,却是无形之中坐实了众人关于骨灰坛与圣旨有关的猜测。而那耿直的老臣,此时此刻按捺不住,双手举着,明显作势要摔了那坛子!
“大”
“徐大人,”长平王刺耳的声音盖住了云婧川出口的喝止,可就在这声呼唤之后,男子不紧不慢,“徐大人三朝元老,德高望重,临到归隐山林的时候,应该不想因为一时冲动而为后人所诟病吧?”
老者动作稍有一滞。
长平王话语中明显的威胁意味他不是没有听出来。只是,这个时候连长平王都跳出来的话,无疑更加证明是有猫腻的。心道,这储君一事何其重要,正因为三朝元老,别人不敢做的事情的才要他来完成!
这般想着,老者愈发觉得摔了坛子是最为正确的决定。当下也顾不得回应长平王,手臂一甩,只听“啪”的一声,坛子跌落在地!
而伴随着的是‘女’子尖利的足以刺穿整间屋子的呼喊,“不”
不知是运气较好的缘故还是那坛子本身材质的原因,在一声闷响之后,坛子并未破碎,却是在黯哑的琉璃地上一滚再滚。可不幸的是,棉布包裹的软木塞子掉了出来,而后细细的白‘色’齑坟着坛子滚落的轨迹散落一地。
云婧川本是扑着想要接住坛子的,可没成想扑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骨灰离落一地。本以为已经是极为糟糕的情形,然则此时,‘门’不知为何突然打开,劲风裹挟着风雪横扫前厅,只是瞬间的事情,白絮漫天。
再然后,想要分清楚飞舞的是雪‘花’还是骨灰已经是徒劳。
娘亲……
云婧川虚张着嘴,却毫无声息。一时间惊慌,无措齐齐涌上心头,怔愣着晃不过神。
那徐大人原本期待着摔碎坛子内里会掉落出明黄‘色’的卷轴,即使不是,也应当是布帛或者纸张一类,然而飘飞出的却是漫天的齑粉,瞬间也是惊怔不已。
也就在片刻之间,那名为徐大人的老者好似有些明白长平王阻止他的理由。
大概那人早就知道坛子中的不是圣旨了吧。徐大人后知后觉的想到。
‘女’子似乎是突然反应过来的。猛地一扑双臂一抱,随即将坛子连带着流出的骨灰拥入怀中。可无奈风声无孔不入,即使如此也没能阻止那齑粉挥散。
‘女’子手臂‘乱’舞着,面颊之上,有眼泪慌‘乱’而至。即使隔得有些距离,然而秦珏还是眼尖的发现‘女’子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