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这电话老打来,她一次都没接过,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对方等得越来越焦虑,对她的印象也越来越差。
这一次安浔终于接了,闲闲靠上椅背:“喂。”
“…喂?”手机那头裴钊顿了顿,甚至把手机拿下来确认了一眼,的确是安浔没错。
“喂,”他皱起眉来,“你现在方便么,我有事想问一下。”
晚上九点过,裴钊还在公司,此刻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踱步,他情绪很不好。
这一周的时间他联系过黎曼曼好几次,每次都被含含糊糊拒绝得很彻底…她显然有一个不想见他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她不能说,还隐藏得很糟糕。
像裴钊这样脑袋精明心思深沉的个性,对上黎曼曼这种智商明显不太够但是毅力又很强的类型,有时候其实很抓瞎。
比如这一次,他前前后后已将可能的情况分析了几百遍,就是从黎曼曼嘴里套不出一句话来。
对着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却是断然决绝他的小模样,他简直要疯!
心情不好的裴钊,此刻面对安浔,脾气却压得很牢。
安浔跟黎曼曼完全南辕北辙,心思又多又细牛毛一样,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这尊佛给惹了,他绝逼三振出局!
裴钊努力平静着语气要谈谈,安浔既然接了电话也不再绕弯子,她偏头淡淡望上窗外风景:“要谈曼曼的事?”
裴钊顿了顿,他突然觉得安浔就是在这里等着他。
“嗯,曼曼她最近在忙什么?她有事瞒着我。”
对着安浔裴钊没必要再有顾及,两人都是聪明且直接的个性,关系还不太好,没有必要再绕弯子。
手机那头,安浔似轻轻笑了:“她有事瞒你不是挺正常么,你们是必须开诚布公坦诚相待的关系么?”
这一句听到耳朵里,裴钊顿了顿。
窗外华灯初上,静谧的都市夜空一片墨蓝。
裴钊不是被嘲讽几句就会心塞致死的个性,而安浔会说出这种话,倒不如说在他意料之中。
他转身面对窗口,平静如一:“曼曼她是不是在见别人?”
他并不指望安浔会自己说出他想知道的答案,唯有直接问出口,当然他问了,安浔的答案也不见得就是实话。
她只是云淡风轻又笑了一下:“可能吧,曼曼其实不少人追的…嗯,这一点你似乎本就知道。”
“感情本就是很奇妙的东西,说变就变说有就有了的情况,你也不是没经历过。曼曼还小,涉世未深;我倒觉得多看看更好。”
安浔声线浅淡,伴着对面车载轻音乐娓娓道来。
她疼黎曼曼,她不待见裴钊,这谁都知道。
她说的话很伤人,但这不是事实么?
都是事实。
手机那头,良久沉默。
裴钊垂眸盯着楼底街道的车水马龙,直至视线都微微模糊了,他叹了口气。
其实说实话,他真不知道霍城是怎么受得住这鬼丫头的个性的。
“我原以为,你算是站在我这边的。”
裴钊声线微冷。
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在曼曼受伤的时候叫他过去,在之后的时间刻意给他制造独处机会。
他原以为这是默许是协助,如今看来安浔对他却不像有这样闲淡的慈悲心,说实话他看不懂这个女人。
手机那头,安浔眸光轻闪。
站在他这边?
这话着实说的傻气了些。
看来裴大少爷是逼急了智商都掉光了,只是这样服软的态度,她还算认可。
“裴钊,曼曼今晚回桐市,十二点的车在临江火车站,有人送。”
她没说一句假话。
“你想知道的事今晚自己去找她求证,只是结果如何,谁也不能保证。”
这幽然一句,话里的弦外之音裴钊当然不可能听得懂。
话落她直接挂了电话。
前排的老杨开着车,不用看,都知道自家大小姐现在心情非常好,因为她又开始轻轻哼着歌了。
那曲调,缓缓绵长。
她低头不知操作些什么,随后放下手机抬起头来:“杨叔,不回家了,你放我到市中心,我去逛逛。”
“好嘞。”
安家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了,老爷身体不好,夫人基本不管事,恒通交给了回国没多久的大少爷,家里就由大小姐负责打理,至此老杨对安浔的态度里里外外都谦恭忠诚了更多,基本成了她的专属下人。
老杨把车开下高速,十分钟之后就到了市区最繁华的路段。
“大小姐您慢慢逛,一会儿还需要车就提前一小时打电话给我,我来接。”
老杨现在已经完全不过问安浔的行踪。
“另外下周末是老爷生日了,大小姐您最好还是回来一趟,一家人庆祝下好。”
在安浔下车的时候老杨补充道。
“知道了,爸爸生日哥哥也在,我自是要回来的。”
安浔笑答,转身关了车门。
——
彼时,九点过,黎
九点过,黎曼曼已经在北门车站等了片刻。
不同于去年回家时同一帮老乡结伴而行的热闹,今晚独自到车站等车的黎曼曼看着有些形单影只。
北门在修路,到处都是挖掘机和堆积的沙土,她走到北门车站,等候从市区方向来的末班车。
九点过的时间,并不算晚,北门附近的小店亮着灯,能听到老板娘逗着孩子玩耍的声音,增添了不少生活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