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恋爱,有时就是比谁皮厚的过程。
愈是口无遮拦敢做敢当的一方,往往就愈是占据主动占尽便宜,招架不住的另一方没多久就只能缴械投降,化一场硝烟于旖旎。
亲也亲过了话也说过来,安浔再抬头的时候,霍城看她的眼神都微微透着怪异。
他不好意思了,一定还有些生气,反正她总是这样胡乱一气从不按他的牌理出牌,他三两下又被她打乱了,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紧盯着她,掌心掐在她的腰上。
这样有些痒,安浔咯咯笑出声来。
实在不能再这么卡着了她腿都麻了,起身她往副驾缩,调侃说这车看来并不是个好地方,真要做什么坏事,得买个大些的才行~
夜晚风凉,她一句话像最凉最柔的风绕进他心里。
四处无声寂静,偏偏就是最死板认真的那个对上了最跳脱乱来的那个,她在月光下懒懒靠上椅背的时候,整个人都柔和在光晕里,那眉眼他盯着看了很久,终是伸手过去扣上她的脚踝。
“腿麻不能躺着,坐正了脚在地上踩踩。”他淡淡开口。
“…唔。”
话落她点头,却点得毫不走心,之后果然躺着动也不动。
他看她一眼,不再多说,拉开她靴子拉链把鞋抽掉,握上她的脚心往后一掰,在她呲牙的时候他指腹轻压上去,揉过她麻得刺痛的每个地方。
她舒了口气,仍闭着眼一点都不想动,许久才听他开口:“周五我们去爬山。住一晚,看日出。”
“好。”
她弯起嘴角,片刻念叨,说那要买的东西很多了,衣服鞋子还有睡袋,我什么都没有,这周末去逛街吧。
“好。”
他轻应,寻常的话题来来回回,如夏夜静谧,在她都像是要睡过去的时候他曲起她的小腿动了动,让血液循环起来。
“然后那天晚上你跟我回本家吃饭。”
霍家?
她努力睁眼,微挑了眉梢:“我以为你和家人关系不好。”
“是不好。”他毫不掩饰,“所以只是去吃个饭,吃完就走。”
“好啊。”她应着,想到霍家那群人想到义信如今的状况,盘算自己是否有做些什么的必要,垂眼的时候微微笑起来:“那那一天就全交给你,从凌晨12点到午夜12点,24个小时都你说了算,我陪着你过。”
她话落抬眼,望入他漆黑的眸子,笑着说出他全部心声。
到了这个年纪才第一次恋爱的男人对生日也不能再有更多期待,他心念的姑娘回来了,说要帮他庆祝第一个生日,那全天陪伴的约定就像感情的承诺一般,让他忽然什么气都再也生不起来…
这是她小女生的心思,正中他能期盼的所有快乐。
他终在她缓缓阖眼的时候倾身过去,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暂时把心里压着的郁结丢到了脑后去。
“走吧,送你回去。”
后门小巷,黑车缓缓发动,至始至终都没有发觉一旁沉默的观众。
任谁见证兄弟失恋的过程都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更何况对方也算半个自家人,以后甚至都不知还能不能出来一起好好玩耍。
裴钊偏头观望情况的时候沉默了一晚的纪明磊突然淬了手里的烟头,低头恨恨踩灭。
“你们去玩吧,没意思,我先走了。”
他冷冷话落转身就朝巷子方向走,裴钊在身后回头:“诶你去哪儿?车还在这边呢?”
纪明磊没回头,扬手比了一个别管老子的手势,很快就没入到了巷子的阴影里。
他们今晚似乎各个情绪不正,倒还真不如就此散了的好。
裴钊回头对上齐晗的目光,在看了垂头丧气的陆昊一眼,齐晗叹气拍了拍陆昊的肩。
“行了不就失恋么,走吧,想去续摊就去,不想去回去睡一觉也行。”
这个年纪的男人爱情观大抵如此,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分,哪有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裴钊在一边点头附和。
被强掰着转身的时候,陆昊抿着唇低头:“…不该是这样的…”
只是不该是这样又该是哪样?他也不见得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说到底他自己不也就是喜欢人姑娘的长相动了凡心么,过几天再遇上个更喜欢的也就全忘了。
齐晗往前几步去提车,陆昊回头又朝着先前黑车开走的方向望一眼,大概算是最后的诀别。
回头的时候他闷闷开口:“裴钊我想起一首歌。”
“啥歌?”裴钊凑过去。
陆昊清了清低哑的样子:“爱上一匹野马,头顶一片草原…这让我感到绝望…”
“噗——!行了知道你心里苦那也不用埋汰霍小城啊…人谈了个妖女已经够可怜了我们就表落井下石了~”
裴钊笑着调侃,好气又好笑的拍了陆昊一把,看他低头的时候好像掩饰了一下微红的眼眶,他勾唇揉揉他的脑袋。
“好了,”裴钊安抚的搭上陆昊的肩:“想唱歌?走啊,现在就去找家k歌房,爱怎么唱怎么唱!”
这一夜,从喧嚣不止到繁华落尽,便也不过一个晨昏交替。
隔日包玲玲就不在了,安浔也不在了,陆昊裴钊纪明磊他们,也许也再不会到流韵去。
生活便是这样,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来,即便最后所有人都离开,却也不见得只是个落寞结局,打破僵持局面,或许便也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
那一夜,就像是只倦鸟归巢,安浔很快就蜷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车内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