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长官部简单的洗尘晚餐后,周成斌等人回到设备简陋的招待所,葛佳鹏说道:“周站长,我明天就要回重庆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周成斌叹道:“戴如等人殉国,全是我的责任,见到戴老板和毛先生,替我转达一句话:待到河山光复之日,成斌待罪狱门,听凭发落。”
葛佳鹏劝道:“日本人和76号不是草包,是劲敌,处于弱势一方的我们只能以哀兵自居,前赴后继,拼死一搏。您不必过于伤怀,否则戴如等人泉下有知,也不安心。”
周成斌无限感慨:“话虽如此,我心里……”
葛佳鹏只得换了个话题:“对了,周站长,为什么还搞了个有记者出席的交接仪式?我事先也不知道,那些记者又都伶牙俐齿的,您别看我平日话挺多的,见到生人,特别是那几个女记者,我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这副傻模样落在人家眼里,没的丢了军统的人。”
“影佐祯昭亲自带队运输药品到了前线,他此行还有一个目的:率领手下的职业特工,协同日军参战部队的情报人员,组建长沙会战前线谍报组。日本人和76号在我们手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不可能不追查,找出相关责任人。”
葛佳鹏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影佐祯昭的部下会得知有这样一个交接仪式,甚至会有特工混进来参加,情报回馈到影佐祯昭等人那里,交接仪式越成功,效果越好,日本人受到的羞辱就越大,也许会引发他们之间的内斗。”
周成斌点头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盛情难却,明后两天,薛长官不弃愚鲁,亲自相邀,让我对他手下的情报人员搞一个短期培训,然后我也会重返上海……令师已经潜回上海,我命令暂停一切工作,入院治疗痼疾,你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绝不容郭烜的悲剧再度上演。”
葛佳鹏答道:“多谢周站长费心,您自己也要多保重。”
十一月三十日上午九点,赵敬东赶到九江,来见李士群:“主任,武运号到了九江,毛骏已经上船了,军统一点动静都没有,您看……”
倪新进来说道:“主任,影佐将军发来的急电,请您过目。”
看罢电报,李士群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怒道:“周成斌!该死的东西,居然敢用陈劲松和其他数名部下的性命做赌注,和我豪赌!好,好,算你狠!”后半段话当着两名下属他没说出口:海岛上的药品基地,前期是影佐祯昭直接指挥山木龙三负责一切。放长线钓大鱼,暂不抓捕唐、余等人是小野平一郎做的主,行动失败,怎么全成了76号的责任?
赵敬东和倪新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插话,倪新站的位置里办公桌比较近,偷眼看去,电报纸上写着:周成斌、葛佳鹏押运药品抵达长沙。敌方众酋,弹冠相庆。帝国荣誉,因此蒙羞!念及尔等重兵盘查,一无所获,基地被袭,药品丢失,不知亡羊补牢,将功赎罪,颟顸无用,致使重要军用物资被运至敌方前线,实难逃资敌之罪,殊属可恨!大敌当前,不得不格外宽纵,限十日内缉捕相关失职人员,追究应得之责!再敢延误,一并追责。
电文措辞从未有过的严厉,盛怒之下,影佐祯昭不留丝毫情面,几乎是等于指着李士群大骂。倪新的心沉甸甸的。
赵敬东硬着头皮说道:“主任,属下觉得周成斌他们是不是不来了?武运号上那批药品为什么是假的?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要不在九江再等几天,万一……”
倪新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嘘,还等什么?周成斌等人押运药品在长沙露面了……”
李士群勉强平复了心绪,命令道:“通知浅野君让他再留几天善后,其他人都回上海吧。赵队长,其他的人由你负责带队,倪处长,你和田中君跟我一起走。所有的事情都等会了上海再说吧。”
当天晚上十点,李士群带着倪新和田中胜荣,分乘三辆汽车回到76号,提前得到消息的平川新野,和刚出院的刘泽之在停车场迎候,李士群命令道:“刘秘书,通知下去,明天上午九点召开各部门负责人办公会议。平川君,你跟我来。”说着,走进了办公楼。
李士群没有安排田中胜荣和倪新的去向,也没有说一句告辞的话,倪新是76号的人,没什么感觉,田中胜荣有点尴尬,倪新笑道:“田中君,十点多了,你也先回去吧。泽之,你身体怎么样了?我有点饿了,去你宿舍找点东西吃。”
田中胜荣只好点了点头,告辞离去。刘泽之知道倪新有话要对自己说,答道:“给你钥匙,厨房里有吃的,还有今天好几个人知道我出院了,来探视,送来的东西。我去通知明天上午参会的人,一会回去。”
回到办公室,李士群问道:“茂盛丰棉布店的情况如何?还有棚户区那个院落里的几个人,有下落了吗?”
平川新野答道:“军统的人离开棉布店后,属下就带人去搜查过了,当时里面的电台、军统换走的压缩饼干都在密室里,没有一点一去不返的迹象,所以……属下也被他们骗了。棚户区那几个人军统开始行动,向武运号上装货的那天晚上,也都不见了。”
李士群心道在池州贵池港接应陈劲松等人的难道就是这些人?
平川新野答道:“接到您的电报,属下再次带人再次搜查了棉布店,没收了电台和那些压缩饼干,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线索。对了,李主任,军统那个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