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孙栋盛突然加快了车速,而后猛地一脚刹车,副驾驶位置上的杨文举猛往前冲,几乎撞到挡风玻璃上,他看了一眼孙栋盛,心道怎么开的车?路上的车又不多,彼此并不相熟,没好意思出口责备。
过了几分钟,孙栋盛又来了一次,杨文举再也忍耐不住,不满的说道:“怎么回事?你慢一点。”
孙栋盛答道:“后面有辆车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
杨文举吃了一惊,从反光镜向后看去,答道:“路上有车很正常啊……我一直没太注意,你知道我不是特工。现在应该怎么办?”
孙栋盛的反跟踪能力和陈劲松差的太远,他想了想,缓缓地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千斤顶等工具,做出一副出了故障,不得不停车修理的样子。
跟在后面的权菅祜猜透了对手的心思,微微一笑,示意坐在后排的老钱通知后面倪新所在的那辆车。老钱拿起手电,发出一长两短的信号。倪新命令司机:“关闭车灯,减速,等我能看到被跟踪车辆了,在路边停下来。”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军用望远镜观测前方。
权菅祜并不减速,向右一打转向灯,超过停在路边的孙栋盛的车,绝尘而去。孙栋盛松了口气:看样子是自己多心了。他收起工具,重新上车,继续前行。
开出两三公里之后,一个弯道处,权菅祜把车停在了隐蔽的角落里,几分钟后,孙栋盛驾车驶过,很快,倪新的车跟着过去,权菅祜又悄悄地跟上了倪新的车。
杨文举不解的问道:“刚才为什么停车?怎么样?发现问题了吗?”
孙栋盛笑笑:“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想……应该没事,是我多心了。老杨,你以前一点都没接触过情报工作?我听说你所在的那家研究所归关东军情报部门管辖啊。”
杨文举答道:“没接触过,我就是个搞技术的,以前在日本留学,福田英夫……不说这些了,唉,福田教授对我不错,不过张弛说得对:国家蒙难,个人的感情在民族大义面前必须退居其次,而且,研究所的研究成果都是用来残杀中国人的,我怎么能助纣为虐?你不知道,东北还有一个研究机构,叫731部队……更是丧尽天良!不说这些了,以后我只有好好地为国效力,才能赎清以前的罪过。”
孙栋盛安慰道:“老杨,你能这么想,对国家,对你个人,都是一件幸事。以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杨文举点头道:“张弛也这么对我说过。老孙,你觉不觉得我有一点做特工的天赋,什么影佐祯昭,还有你提醒我不能小觑的倪新,不都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吗?”
孙栋盛心中一动,想起了陈劲松常说的一句话:死神最喜欢做的事是把自己打扮成幸运之神,如果事情太顺利,没准就是死神要降临了。上次陈劲松被76号围捕,如果不是事先安排自己接应,后果不堪设想。
又走了一会,孙栋盛说道:“老杨,再有半个来小时就到了预定地点了,我总有点不放心,等到了前面有弯道岔路的地方,我减速,你先下车,然后找个地方隐蔽起来,这里人烟稀少,又快到午夜了,千万别走远了,我去看看,如果一切正常,再回来接你。回来的时候车灯连闪三下,你看到暗号再出来。”
杨文举心道有这个必要吗?孙栋盛又道:“如果我过了十一点还没有回来,你也别回上海了,常州有我们的一个联络点,你去那里先藏起来,事后我再去找你。”
孙栋盛连说了两遍联络站的地址和接头暗号,杨文举只好用心记了下来。
十点半钟,孙栋盛把汽车停在路边,锁门关灯,步行三百余米,找到了余浩辰的船。
余浩辰奇道:“老孙,你带的人哪?”
“这是他的行李,我有点不放心,先过来看看,让他在途中下车了,等着我回去接他。怎么样?有异常情况吗?”
余浩辰看了看表,答道:“没有,一切正常,我看你还是先把他接过来吧,按照预定计划十一点十分准时出发,别耽搁了。”
距离孙栋盛停车百余米的地方,倪新停下了车,借着前方的车灯,他隐约看见只有一个人下了车,大为不解,怎么只有一个人?他制止了正要跟踪前往的老钱,命令道:“老钱,我怎么看见只有一个人下车?难道还有一个人在汽车上?”
老钱努力的看了又看,无奈的答道:“车灯关了,什么也看不到啊,那怎么办?跟不跟?再不跟敌人也许会跑掉。”
“别急,汽车在这里,他们跑不了。你带个人从侧面包抄过去看看。”
老钱答应着去了。
权菅祜驾车赶了上来,见倪新站在路边,身边只有一个人,担心的问道:“倪处长,跟丢了?”
“没有,我好像看到车上只下来一个人,派老钱过去看看。”
权菅祜答道:“一个人?不可能啊,我亲眼看见杨文举上了车,难道中途下车了?”
老钱带着一名特工快步走了回来,报告道:“倪处长,车上没人。”
倪新暗自思忖:刚才下车的人不像是杨文举,难道杨文举已经到达目的地,而送他的人还有别的事,所以没有停车?他正想派人监控那辆汽车,以便跟踪开车的人。
这时,孙栋盛去而复返,驾车途经这里。突见路边停着两辆汽车,站着的几个人中分明有一个是曾追捕过自己和陈劲松的倪新!孙栋盛已知大事不妙!他一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