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六日下午六点,周成斌向毛人凤汇报了击毙夏穆德的经过,说道:“属下自请处分,没有按照纪律不顾人质安全,泽之他……特别是刘无,已经为国捐躯,属下实在是狠不下心来,不顾刘林的死活。”
毛人凤叹道:“你这么做也不算错,处分吗,还是要给一个的,不仅是为了严正军法家法,也要掩人耳目。”
提到掩人耳目,周成斌就势答道:“毛先生说的‘掩人耳目’这四个字,切中要害,今天动静太大,军统又是职业特工云集的地方,为了八十六号的安全,属下愚见为刘林编造个假身份,您看尊夫人的表弟,合适吗?属下等人逾格关照,也说得过去,您看如何?”
毛人凤心中不悦:这不等于说平日有些自己的私人仗势为所欲为,而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还尽人皆知,所以冒出个内弟,周成斌等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敢不格外关照,众人也都习以为常了吗?不过周成斌有言在先:为了八十六号的安全,他愿意自甘委屈接受处分。自己没有办法回绝他的提议,只好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哈哈一笑,答道:“又拿我做筏子,罢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心思细腻的周成斌解释道:“毛先生自律甚严,本不是合适的人选,不过八十六号的存在只有您和戴老板知情……”
毛人凤心里舒服了不少,摆摆手故作大度:“何必解释?成斌,破获日本人谍报的任务基本上完成了,剩下些收尾的事,让其他人去办吧。高级特工提高培训班的事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只等你这个主任教官走马上任了。”
军统所有培训班的班主任无一例外都由戴笠兼任,当然具体工作戴笠没有功夫,也没有必要过问,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师生的名义而已。周成斌陪笑道:“属下明天就去学校,戴老板什么时候回来主持开学典礼?”
毛人凤答道:“戴老板七月十一日回重庆,开学典礼就安排在十二号上午九点吧。上海分局的工作千头万绪,你通知张驰让他九号来见我,十号就回上海吧。”他换了一种很诚恳的口气继续说道:“成斌,中日之战进入僵持阶段,而军统各个外勤站点的高级职业特工损失惨重,磨刀不误砍柴工,不得不办了这个特训班。还有一个不便明言的原因:戴老板有意加强局本部行动处的实力,在日战区组织大的行动打击日本人的气焰,戴老板想让你出任行动处处长。而你自加入军统,一直是一线行动人员,军统的人际关系最重要的就是师生、同乡,你将来掌控的行动处要想在全国的外勤站点开展行动,这个提高班就是你最主要的人脉资源。”
“谢谢长官栽培,属下今天就过去接手筹备工作。”
“余浩辰的伤还没有好,留在重庆给你当个助手,还有刘林,放到别处我不放心,你也带到培训班,掂对着安排。”
七月七日上午八点,周成斌来到一位于重庆北碚的偏岩古镇,他负责的特训班就设在这里一所搬迁走的中学原址里。在周成斌带着刘林来到这里上任之前,筹备工作已经基本就绪,接手后一切按部就班的继续推进,而刘林,似乎在几天之内突然成熟起来,褪去了青涩,话也少了。
七月九日上午八点,上海76号,电讯处长温桂胜硬着头皮向面沉似水的李士群汇报:“李主任,属下只接到了您交给我的那个新发展的军统内线五号发来的一个电报,这两天我一直在呼叫,没有回音。按照事先的约定,今天凌晨他应该主动和我们联系,我一直亲自值守,也没有任何消息,是不是出事了?”
“赵敬东他们有消息吗?”
“还是五号上午接到的那个电报,事后再也没有消息。不过您别担心,那封电报中不是说了要弃船换车吗?电台当然是被同时丢弃了,不管走什么线路,到上海总需要七到八天,再等几天看看吧。”
李士群只得说道:“你去忙吧。叫平川新野进来。”
刚觐见了影佐祯昭的平川新野进来直言说道:“影佐将军让我转告您潜伏在重庆的谍报全面瘫痪,目前具体情况不明。将军动了肝火,责问潜伏数年,一直高效运作的谍报刚交由76号指挥,就遭此灭顶之灾……”平川新野适时收住了口,毕竟自己的身份是李士群的秘书,不好说的太明白。
平川新野不说,李士群也能想象出影佐祯昭大发雷霆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却无法和平川新野发牢骚、谈心事,只道:“也难怪将军动怒,谍报看来确实是出事了,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周成斌……突然扔下上海的工作,回了重庆,难道是在上海发现了漏洞,特意回去破获谍报的?”
李士群话里的意思是潜伏在重庆的谍报早就被周成斌抓住了纰漏,而不是赵敬东等人潜入重庆后才出的纰漏。平川新野语气很恭顺,却很不留情面的反驳道:“恕属下直言,军统匪帮人才济济,局本部有的是不弱于周成斌的人选,有何必要千里迢迢调回周成斌?再说周成斌比他人强一些的无非是对付76号较有经验,谍报在重庆,他离开重庆最起码有三年了吧?”
李士群苦笑了一下,答道:“说起来也是我用人不当,权菅祜来的时间不长,后来他负责散布在淞沪地区的十二家情报站,在76号露面都很少,何其莘以前在重庆潜伏的时候,是权菅祜的助手,到了上海,又被派去担任常熟情报站站长,疏于调教。此次影佐将军派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