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一样,有高血压,每天都必须服药。”
张弛奇道:“老杨,我记得你的血压不高啊。”
“这两年内疚神明……唉,一言难尽。”
刘泽之问道:“相原信义知道你也患有高血压吗?”
“当然知道,我们服用的还是同一种降压药。”
“研究所有医务室吗?”
“没有,为了保密,与研究项目无关的人员很少,连食堂都没有,都是送餐,否则宿舍也不会分散在市区的各个地方。”
刘泽之继续盘问:“相原信义对你信任吗?”
杨文举苦笑道:“很信任,我害死了军统那么多的人……唉,他认为我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日本人干了。前些日子他两次遇刺,还曾问过我是否需要配备保镖,我回绝了。”
“你是以什么理由回绝的?”
“我对他说军统是冲日本人来的,我是中国人,又是个小人物,没这个必要。没准人家没想到我,这么一兴师动众,反而提醒了军统。实则我是想着死在军统手里,也不算是冤枉……”
张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问道:“你和相原信义有没有同时出现在研究所的机会?”
“相原信义就住在研究所内,他那个人很敬业,基本上每天加班到十来点钟。我今天晚上六点上夜班,半个小时后有一个例行的碰头会。”
张弛说道:越简单的办法往往是最有效的办法,我有个初步的计划……”
听完张弛的计划,杨文举仔细想了想。答道:“我明白了,老张,你居然还替我安排了事成后撤退的办法,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务。”
刘泽之温颜笑道:“从此刻起,你就是我们的战友,怎么可能不考虑你的安全?”
二人仔细的叮嘱杨文举应该怎么样把戏演到位,又命武顺和他现场配合演练了两次,指点他应该如何换药。两年多过去了,杨文举今非昔比,他的表现令刘泽之、张弛放下了心。
四人饭后,临分手前,刘泽之问了一句:“杨先生,新京造币厂你有熟人吗?”
“没有。”
刘泽之本也没报多大的希望,答道:“没什么,我随口问问。”
刘泽之、张弛、武顺三人回到武顺新租下的落脚点——一家可以从后门单独出入的幼稚园的两间出租房内。
张弛说道:“泽之,你说杨文举不会倒戈吧?万一……武顺、赵枫应付的过来吗?”
“不会,除非行动失败,他失手被擒,再一次屈服于酷刑。我了解他的心情,当初周局长奉命锄奸,听说他愿意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那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武顺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问道:“周局长奉命锄奸?谁啊?您啊?您会是军统的……叛将?”
刘泽之半开玩笑的答道:“戴老板亲自给我的脑袋定过价格:十根金条。”
张弛解释道:“那只是个误会,以后有机会再聊。武顺,配合杨文举,一定要小心谨慎。这个联络点不错,我想多用几天,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去找葛佳鹏,命他下午四点在刚来的路上那家日式料理等着我和刘副局长,然后你就直接带着赵枫去执行任务吧。”
武顺走后,张弛问道:“我建议杨文举撤退后先别去重庆,还是去上海。”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周局长向局本部汇报后再回去。事后邓站长那里还需要你做工作。”
“老邓那个人……以前我在沈阳站和他搭档,工作上配合的还行,却不怎么投缘。”
刘泽之嘲讽的笑道:“你和谁都不投缘!除非是我这样的圣人才能宽容你。”
“圣人?你?拉倒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分头出发。对了,留葛佳鹏在沈阳站的决定由你来通知他。”
“放一放吧,等任务完成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