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可却有不同意见:“倪新入院,林聪礼等人,几天之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电报中说提篮桥的人很可能在一两天之内就被‘另行处置’了。”
冯根生反驳道:“倪新住院和76号审讯处置林聪礼等人,没有必然的关系吧?”
刘泽之突然想到能否利用倪新?他看了一眼周成斌,二人心意相通,周成斌答道:“不行,你太异想天开了。”
刘泽之默然。冯根生、范大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都没敢追问。
冯根生说道:“二位长官,从提篮桥监狱救人,或者从76号里救人,应该从哪里入手?如果二者只能取其一,属下建议挑把握大的实施。”
这话说的很含蓄,却等于已经有了答案。刘泽之看了冯根生一眼,没有说话:他看出周成斌和李薇相处甚欢,却不能点破。
周成斌很纠结,想了又想,终于决定道:“二者的难易程度不能相提并论,我决定营救提篮桥监狱的四十一个人。泽之,你怎么看?”
“听您的——暂时不必让李薇知情。”
范大可答道:“那是当然,刘副局长,提篮桥监狱处死犯人是在什么地方?”
“提篮桥监狱有一个室内绞刑室,还有一处用了二十多年的刑场,牢房,给我拿纸笔——”范大可打开公文包,拿出纸笔递给刘泽之,刘泽之很快画出了提篮桥监狱的草图:“始建于一九零一年的提篮桥监狱有远东第一监狱之称,建筑坚固,易守难攻,警卫力量很周密。”
见刘泽之烂熟于心,范大可奇道:“您对提篮桥监狱为何如此了解?”
刘泽之答道:“我曾利用探视赵敬东等人的机会去过几次,还曾利用职权调阅过提篮桥监狱的地形图。”
范大可称赞道:“原本以为我本人就是一个不错的特工了,和您一比,差的太远,败在您手下,心服……”
刘泽之皱眉道:“大可,你烦不烦那?又来了,谈正事!”
周成斌看完地形图,说道:“当然不能强攻,可崔峰发展的那个外出人员位置太低,不过是监狱食堂的炊事员——”
“等等——”刘泽之突然说道:“王洪英,还是提篮桥监狱的监狱长吗?这个人我打过交代。”
冯根生说道:“监狱长?那是监狱的头号人物吧?能不能让他为我们所用?”
周成斌问道:“泽之,你有多大的把握说服他?”
“说服他,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胁迫他,有九成的把握。王洪英算不上头号人物,除了日籍的另外一个监狱长,两个看守长中也有一个是日本人,提篮桥还有一个日本人的宪兵中队,中队长的实际权力应该也比他大。”
范大可很兴奋:“不管是说服,还是胁迫,只要他能帮忙就行。管他是几号人物,一个监狱长,总不会一点权力都没有吧?唉,突袭集中营后,我一直在自责:居然有将近一半的人没有救出来,詹营长也为此……如果能救出这四十二个人,心里总算是好受一点了。刘副局长,还是我扈从您一同执行任务吧?”
冯根生也自告奋勇:“还是我去吧,别忘了我还背着处分,处在停职期,必须要找个机会将功赎罪。”
周成斌命令道:“别争了,由老冯协助泽之吧。泽之,光复在即,外围组织出不得一点事,不要动用崔峰、董康那里的人,巩肃和那里还有两个行动组,命老巩带领邵康厚、郭飞协助你。”
冯根生是目前知道周佛海、万里浪和军统有联系的第三人,他去上海,万一日本人崩溃在即,很多事会方便的多。
“是,那我即刻潜赴上海。”
“泽之——你留一下,你们去忙吧。”冯根生、范大可离开了病房,周成斌问道:“如何撤离,你考虑好了吗?”
“只能化整为零,估计会有损失——您是不是另外打算?”
“是的,卢旅长在上海,十二号上午返回驻地。而这四十二个人中只有三个外国人,其他的都被宋宁生杀害了。”
“田成、许松全也在上海吗?”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日本人给他的部队补充了一批新兵,你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我这就给他发电报,请他配合。并命巩肃和提前和卢旅长取得联系。对了,我此次回重庆,还带来了两枚特制美式炸弹,你也带走。”
刘泽之答道:“明白了,那我走了。”
八月十号凌晨三点,刘泽之、冯根生抵达上海,早已接到电报的巩肃和亲自接应,把他们安排在距离提篮桥监狱四公里之外的马德拉斯路,一座放了暑假的中学里。巩肃和说道:“刘副局长,学校里目前只有一个门卫,他是我们的人。您落脚的这间房子是食堂的储物间,有个通往地下管线的竖井。”
刘泽之观察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巩肃和又道:“武顺昨天下午通过死信箱和我联系,说有急事借走了郭飞,由我和邵康厚带领老邵的那个五个人的组,还有三名郭飞的手下、孙栋盛紧急派来增援的十二名战士来协助您吧,崔峰接到周局长的命令:把他手下的易伟明、黄定明分别调给了武顺和我,您看行吗?”
李奕去了南京,武顺一个人负责十五六个潜伏在二线城市的特工组的联络,的确是捉襟见肘。刘泽之答道:“我和老冯带来了六个人,他们晚两个小时到,三十一个人,人手差不多够了。情况在这样的……”
听完刘泽之的介绍,巩肃和答道:“接到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