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欣的事情在医院无法处理,她的父母办理过出院手续后,我们便前往她家办事。
任欣家的房子足有九十多平,父亲任国胜与母亲李美玲一起开了一家汽车修配厂,收入不低,两人的文化程度虽然只念到初中,但对任欣的教育很上心。
任家的家教严苛,但经济方面从来都没苦过任欣,我在任欣的床底下找出了大量从占卜屋买来的东西,心里回忆起占卜屋的账目,任欣购买的书籍、黑蜡烛、水晶球、碎骨片等物,差不多得花了一千多块。
不仅如此,她房间里还放着一个有五芒星阵的黑色圆形地毯,学习桌上放着塔罗牌,占卜屋卖的东西她几乎制备齐全了。
要说我一个出马弟子从小接触鬼事,家里的置办点不太寻常的物件还好说,可任欣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高三生,竟然半路出家搞这些玩意,这事实在令人头疼。
此时,任欣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精神方面经受了不少刺激,我不愿多说,把东西拿给任欣的父母看,他们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天天生活在身边的女儿,私底下竟然收藏了这么多古怪的东西,而那个任欣屋子里的地毯,他们还以为那只是任欣喜欢才买来的。
“任叔,东西最好烧掉,再给我找一个火盆。”
吩咐了一声后,我见到任胜国的一双大手,死死捏住了那本《女巫咒语》,听到手掌与封面发出用力的攥握声。
看着他久久无法回神,我摇了摇头,心头也是感叹,其实很多人都不清楚,生活当中不仅是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不能研究,连某些宗教信仰,玄学,这都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碰触的东西。
转过头来,任欣母亲给我们找来一个盆子,王建军便说了这事处理后都要做什么,资费多少,要给他堂口的仙家们准备什么样的谢礼。
商量出了结果,我把火盆放在任欣的床边,王建军的胡家教主便进了他的身子捆窍。
胡家教主落座,伸手便将任欣身上的被子拉开。
任欣坐在床上,秀发散乱两眼无神,消瘦的面颊凹陷进去,上身有些微微摇晃着,我看出这是精神刺激到一定程度的表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像张燕那样患上精神病。
当时,任欣的父母就站在我的身后,迷茫的看着他们的女儿,而屋外二十几位仙家们则无声等待着。
王建军伸出手,在任欣的左右手掌心中各摸了一下,快速掐算了一阵,对我点了点头。
我递上一张黄表纸和毛笔,他接过后便将黄表纸单脚踩在地面上,手拿着毛笔弯腰书写起来。
我知道这是他家的胡家教主在写拘魂码,他没用朱砂,只是普通的墨汁,黄表纸上立刻涌现狂草般的字迹,字体或大或小各个紧挨着,看起来很是纷乱。
胡家教主写的拘魂码与夏宁所写的拘魂码有很大差别,上面没有任何姓氏人名,字迹相当缭乱,从他的动作上能看出一股狠劲,毛笔的笔尖都散了开。
这拘魂码本来是用来收魂的,但胡家教主的意思是要抓鬼,这就有些门道了。
而且我以前也听黄小妹说过,动物仙家绝大多数都不认字,能写能画的都是道行极深的存在,所以,胡家教主露这一手是相当不简单,我也好奇他究竟写了什么。
蹲下身,看着笔走龙蛇的拘魂码写了一半多,我在那黄表纸上仔细观察了半天,头顶眼睛传来的画面似乎有些异动。
仔细一看,就感觉那拘魂码上面的字迹好像并非写在黄表纸上,好似纸张上贴了一层塑料膜,且那层膜不太稳定,在黄表纸表面微微有些飘动,而那些墨色的字迹就还写在那层膜上,也跟着不稳的动荡。
看了一会,我隐约有种头昏脑胀的感觉,脑海里闪过些断断续续的文字,好像有“缉”、“卒”、“在”等字,一晃神就记不清自己看到了什么。
随后王建军的毛笔一停,抬脚拿起写满了的黄表纸,这拘魂码便算是完成了。
他转头对我笑了一下,用打火机将拘魂码点燃,丢尽火盆里,我身后顿时一阵阴风骤起,王建军带来的仙家们冲出四位,走窗户飞了出去。
前后不出一分钟,四位仙家有带着一个家伙飞了回来,压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猛然停到王建军的身边。
好快,我知道这是抓到人了。
这时黄小妹对着被压住的人努了努嘴巴,悄悄在我耳边说了一声,“张伟,这是个清风。”
清风,是男性鬼,也是鬼仙,比普通的老鬼有能耐的多。
那清风看起来二十七八,身上一片黑雾,就显露这一张苍白惊恐的面孔,睁大了眼睛不敢把头完全抬起,身边两位仙家双手探进他的身体里,另两位仙家的其中一人则走上前,朝着王建军说道:“弟马,胡教主,人擒来了。”
王建军点点头,对那清风冷起了脸,猛地哼了一声道:“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吗?”
那清风浑身一颤,慌忙摇头,“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是个大黑罩子。”
两人一问一答相当奇怪,我身后的任欣父母是不明所以,我也都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继续看下去,就见王建军没有继续之前的问话,那位胡家教主从他身上闪了出来,亲自审问那个清风关于任欣的事情,而王建军也从双方的问答中向任欣父母透露出相关信息。
“任先生,李女士,你们也应该有感觉,你们女儿的事情不是寻常问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