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苏醒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我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基本没有束缚,只是,这是哪里,黑漆漆的怎么什么都看不清楚?因为去海里,我的手机藏在岸上了,这时也没办法照明,用手摸一摸,身后好像是堵墙,一摸抹了一手的墙粉。
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来自我的左侧,我整个人一激灵,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往哪里躲,右侧又是一声尖叫,紧接着,一声一声的尖叫响了起来,这些尖叫声特别锐利,特别刺耳,生硬地钻进我的耳朵里几乎要将我的脑袋都切开,我咬紧了嘴唇,使劲按压着耳朵,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刺耳的尖叫声让我的心脏都颤了起来,好像从内到外震颤出一波一波的让人非常难受的痒,让我忍不住想去挠,挠耳朵挠皮肤,直到抓的满身血印。
密密麻麻的尖叫声,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重重叠叠地将我包围了,我的头脑被冲击的一片混沌,鼻下一热,似乎有血流了出来,胸口疼的要炸开,高血压的感觉冲上额头,整个人都昏沉起来……
不好,这样下去小命岂不是要交代到这里?
我突然大喊一声:“住嘴,都tm给我住嘴!”
仿佛我的喊声有魔力一般,尖叫声一下子就消失了,黑暗还是一望无际,浓郁的恐惧感在我的周身漂浮,好像要找个机会钻进我的嘴里。
“谁,谁在装神弄鬼,别以为我会怕你,有种出来给老子看看!”我豁出去了,装起了大尾巴狼,什么黄的荤的,张嘴就来,可我骂的兴起,眼前还是黑漆麻乌的一片,我尝试着蹭着脚向前走去,脚跟刚蹭了一下,耳边就是“啪嗒”一声,眼前顿时一亮。
我伸手遮住眼睛,好一会才适应了光线,这一打量竟然是在一个小屋子里面,一张破旧的木板装,一张有些掉色的桌子,桌子下面,床前面,乃至我所在的左右,密密麻麻摆满了土黄色的花盆,花盆里摇晃着一些头发一样的东西,缠缠绕绕,好像有生命一样。这些东西,白天的时候是不是就是一丛丛的草叶,到了夜里,却显出了真面目?
那这里,不就是那个饭馆老板的屋子吗?
我再一抬头,就看到老板站在门边,身上穿着黑色的潜水服,已经苍老的身体看起来竟然还很彪悍,老人花白的头发压在帽子下面,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和粗糙的鼻子,看样子,是刚从水底上来的,难道刚刚在海底给予我重击的就是这个老人?这样一个风烛残年似乎吹一口气都能倒的老人?
“为什么要跟着我……”老人上前一步,猛然大吼一声:“为什么要打扰我儿子休息!”这声仿佛狮子吼一下子在我的耳边炸开,刚刚被尖叫声震得七晕八素的我一个没站住,摔倒在地。我不由觉得我真是太逊了,一个老头子都能把我吓趴下。
“什么儿子?大爷,我好好的在海里游泳,你把我弄这里干嘛?你知不知道,这是绑架,绑架!”
“绑架?”老人嘿嘿一笑,露出零落的黄牙和乌黑的牙床:“为了我的儿子,绑架算什么,你不是愿意去打扰他的休息吗,不如,你就跟他换换,换你在冰冷的海底独自腐烂……”
冰冷的的海底?难道是那具梦中的枯骨?
“你的儿子已经死了,”我站起身,一字一顿地说:“他已经死了,不管是我还是谁,绝对不可能打扰到他!”
“你胡说!”他嘶声吼叫起来,“他活着,他就要复活了,他马上就要复活了!”他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里面沸腾的火焰就像煮开的水,一点一点从深处沸腾起来,他盯着我嘿嘿怪笑起来:“你是不是在找我的儿子,也就是那个小姑娘的男朋友?嘿嘿,你放心,我把你送给我的儿子,儿子很快就能复活了……”
他笑得诡异阴森,让我忍不住打寒颤。他一步步走进屋子里,伸手从花盆里拔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圆滚滚地长在头发下面,表面凹凸不平,却有一张大嘴正尖叫着。
原来,刚刚是这些玩意在尖叫。
“乖儿子,来,叫爸爸,爸爸回来了。”老人将手中的怪东西举到了灯光下,对着脸庞,他微眯着眼睛,神情有种吸了毒一般虚幻的喜悦和温柔,他抖着手中的东西温声说:“快,叫爸爸。”
“爸爸——”怪物嘴一张,又尖又细的叫声。
“哎——”老人满意地笑了,“来,再叫一声。”
“爸爸——”
“哎,哎——”老人不住地答应,眼角却有眼泪流了出来,也许他想起了他早早就过世的儿子,可这些鬼东西是什么,这不是他的儿子!
他笑个半响,哭个半响,猛然将那丑怪的东西填进了嘴里,他残缺的牙齿用力地咬合着,那怪物在他的口中叽叽乱叫,好像他咬得是一个只幼小的老鼠,那老鼠还活着,因为痛苦而尖叫。他拼命地咀嚼着,苍老的脸上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又似乎有一丝欣慰,浅褐色的液汁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让我感觉那就是血,一个刚刚叫了他“爸爸”的东西的血,他刚刚笑得那么欢畅,可转眼就将那个东西填进了嘴里。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不由自主地就扶着墙壁呕吐了起来。
“你不是想找那个小姑娘的朋友吗?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你看不到我的儿子,是吧?”老人一边又从花盆里拔出几个怪东西一边向我走来,“那是因为……”他猛然将手中的鬼东西塞进了我的嘴里,一股仿佛馊掉的饭菜一样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