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荷如何能不知道这些,只不过觉着自家娘娘太过于辛劳了,这民间都还有老话说得好,叫做儿孙自有儿孙福,娘娘要为陛下操劳,如今还要为太子殿下的江山稳固而忧心,旁人还不肯好生感恩领情,这也太过于欺负人了。
一念及此,春荷便就有些不满的嘟了嘴。
“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是想将飞廉将军留给了太子殿下可是?这才会让陛下在圣旨之中提及终此一朝,都不再起复飞廉将军,可是娘娘,这明明都是您的功劳,凭什么要让人误会了去呢。”
妲己如何会不知道春荷对自己的忠诚,这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了,只是这些虚名于自己又有什么用处呢,陛下何尝不是日夜操劳,为了天下子民做了许多的事,可真正知道的又有多少呢,前生之时,那姬发略施手段,还不是万民跟随,都将帝辛视作了洪水猛兽一样的暴君吗。
要不怎么说呢,这信与不信,本不在你做了什么,结果也与你去解释,去剖白,没有什么关系,帝辛老了,殷商的未来还是要靠了太子殿下的,不给他筹谋,又要给谁筹谋呢。
“本宫虽曾与太子交好,但目下也是生分了,很是不必多生事端的,可小公主不曾啊,还是要仰仗了他们照拂的,太子妃不过女子,纵记得今日之诺,可不也得国泰民安,太子稳当方才能庇护的了本宫的女儿吗,本宫说是在帮衬太子,其实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的女儿铺路呢。”
妲己这么说,春荷就不愿意听了,当即反驳了,娘娘虽身份高贵些,可实则年纪尚轻,小公主自然是可以自己照顾的,哪里还用得着别人,况娘娘如此聪慧,小公主又是陛下嫡女,想要什么没有,如何还要靠了旁人施舍?
可这一番不满尚不曾都发泄出去,就突然卡了壳,双眼不可置信的睁的大大的,惊恐的望着妲己。
“娘娘莫不是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娘娘可且莫要胡思乱想啊,陛下待娘娘是极好的,纵有此番之事,也不曾怪责过娘娘一分一毫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也是对娘娘尊崇有加的。”
本以为娘娘已经没了这等让人害怕的心思,虽然之前舅夫人来过之后,娘娘便就好一阵子的心神不宁,诸多布置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可是后来却也是好了的啊,又是有条不紊的处理起事情来。
本来此番对付飞廉将军的事情,春荷还很是激动,以为娘娘只要开始反击了,便就是有了求生的意愿,本来就是如此吗,凭借着娘娘的聪慧,只要自己不肯放弃,谁人又能做的如何事来不成。
可眼下怎么好似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呢,娘娘竟仍旧是在布置身后之事,还是这般的淡定,春荷是一直跟随在妲己身边的,如何会不了解娘娘的脾性,若说娘娘如同前阵子一样的情绪激动,那还能劝解几句。
可如今却分明是一切都想了分明,也做出了决定的,这可就再不是谁人能够动摇得了的了,是以春荷很是惶急,巴巴的询问着,想要从妲己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所猜想的是错的,娘娘并非是要放弃的意思。
妲己方才也算不上是失言,其实真个说起来,妲己也在想着寻个机会对春荷交代一番才是,毕竟春荷是自己最为倚重,也是可以放心交托的人,若是到了现在还是茫然无知,那一旦变故发生,她怕是要好一段时间都恢复不过来的,耽误了大事,可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春荷,你且冷静一下,听本宫跟你说……”
“不,不,奴婢没法子冷静,娘娘,您先告诉奴婢,是奴婢相岔了,并不是奴婢想的那样,对吗?您快告诉奴婢啊。”
妲己越是如此,春荷心中的不安就越是猖狂的蔓延,这心中如何能不慌乱,哪里还能冷静的下来,只巴巴的求着妲己一定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罢了。
看见春荷这般模样,妲己心下也是难受,轻轻叹了口气,竟是落下一滴泪来。
“本宫一生要强,此时做这个决定,虽有些无奈,却并非是受人胁迫,更非是无奈之举,本宫与陛下的感情,旁人不懂,你却该是看的分明的,若然心都死了,还勉强留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小公主年幼,本宫本想着该照顾于她,可如今看来,本宫的存在不但不能庇护于她,凡是对殷商江山不利,这就与本宫的初衷不相符了,本宫已然将之托付给了太子妃照顾,但太子妃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子嗣,说不得总是要有所疏忽之处的。
本宫想要你答应,若是到了那一日,你要亲自帮本宫抚养小公主,不求她富贵荣华,却定然要她快乐自在,你可能做到?”
春荷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若是娘娘说出旁的理由来,自己都可以劝解一二,哪怕是有天大的磨难和危险,自己都愿意挡在娘娘的前头,可偏生娘娘提及了和陛下的感情,这却是让自己无言以对了。
娘娘和陛下经历了生生死死,在一切的时间虽算不得很长,却是此心不疑,可同生死的,外人不明白,自己最是最了解娘娘的,本就是个为情不惜一切的人,若是陛下真的龙驭宾天,娘娘的心……还当真就是随着去了的。
也许真就如娘娘所言,那等时候,勉强活着也不过痛苦二字罢了,除却让生者可以求得些许安慰,就再没有了什么旁的意义。
春荷虽舍不得,却也不愿娘娘萎靡的一寸一寸枯萎,真若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