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姜王后,帝辛心情还是有些郁结难解,便挥退了撵架,步行着往娃宫去。
远远的边看着木栈上亮光点点,不甚明亮,在这夜色中却足够扎眼。
快走了几步,步上木栈,奴婢提着彩色的宫灯,随着帝辛前行的脚步依次俯身行礼,宫灯高低起伏,竟如旋律一般美好。
一段距离一根红烛,滴落的烛油如少女的泪烙印在心上,帝辛竟也有了丝丝感伤,恍如自己仍是稚嫩的少年,而前方,是倾心于己的少女,正殷殷相盼。
这时,轻柔的古筝声缓缓响起,和着这一湖吹皱的碧波,便如在人心上轻抚,端的熨帖非常。
叮叮咚咚,水调歌头的起始音一起,帝辛便弯了嘴角,世人皆知帝辛喜欢大气磅礴,却少有人知帝辛钟情这潺潺小调。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妲己清冷幽怨的声音竟被那软糯的声音多了许多闺愁,似嗔似怨,柔情百转。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唱罢,古筝便轻轻浅浅的拨着,不与流水争长短,不与皓月争光辉,却是润物细无声。
帝辛来到亭内拉起妲己的手:“爱妃,真真是个妙人,孤几以是九天仙女落于凡尘。”
妲己掩口笑着:“若妾是仙女,也必不愿在天上享那万年孤凄,定要下得凡来与大王一世痴缠。”
帝辛见妲己得意的小样,不由起了玩心,有意逗弄:“爱妃既为仙子,当知时令,这不过初秋时分,爱妃怎咏满月?”
妲己羞得把头埋进帝辛怀里:“妾不管天时如何,节气如何,大王才是妾心中的日和月,大王来了,妾心中便是圆满,怎得不是满月?”
“偏你会说,生的一张伶俐的嘴,孤说不过你。”
妲己取了一杯果子酒递与帝辛:“夜深露重,大王暖暖身子。”
帝辛大笑着答道:“无边风月,美人在怀,何来阴冷?拿纸笔来,孤要为这亭子提个名字。”
春荷忙不迭的取了纸笔来,妲己亲手磨了墨。
帝辛沉吟片刻,便挥毫而就:“江波亭。”
妲己笑意盈盈的吹干纸上的墨迹:“果是好名字。”
“爱妃觉得好?怎生好法?”
“大王提的名字妾就喜欢,不拘叫什么,都是极好的。”
“小妖精。”帝辛欲抱起妲己,不想却被妲己轻轻的推拒了。
妲己取下鹅黄色的披帛,轻柔的缠绕在帝辛的腰间,又执了另一头,束了自己的腰。
“爱妃这是何意?”
“妾愿与大王结此一心之盟,大王可愿陪妲己走着一程?”
“好,孤就与爱妃结此一心之盟。”帝辛握了妲己的小手,一起步行进了娃宫。
红鸾帐中,风光无限好。
许久之后,帝辛望着帐子,似自语又似问妲己:“过不几日,藩属便该使人进朝歌贺寿了,只不知会来几人。”
“藩属皆在远处,便是这诏令是八百里加急所传,恐也不易能赶得上,便是巴巴的赶上了,怕是也不易置办齐了好的寿礼,恐会拂了大王一片孝心。”
“孤到真希望如此,就怕不只来使到了,礼物也是精心所备。”
“大王此言何意?”
“淳贵太妃是安王生母,安王是个不安分的,孤一直纵容于他,他却一直贼心不死,那些个藩属若是心思不正,岂会不在淳贵太妃面前极力表现了去。”
“大王竟是这个主意,妾还以为是才想到四方来贺的主意,大王果是深谋远虑。”
“孤就是要他们措手不及,要他们都跳到面上来,才好一并收拾了去。”
帝辛竟是知道微子启的野心吗?竟是知道他与藩属私下便有往来吗?那前生又怎会不剪除了去,生生失了成汤百年基业?
“爱妃怎么了?可是害怕?”
妲己忙回了神:“妾是怕,召藩属来朝歌贺寿,妾私心里还有些欢喜的,想着可以借机见到母家的人,现下竟盼了他们不要来才好。”
“爱妃多虑了,冀州候是个聪明的,断不会跟安王搅在一起,便是来了,也定是想念爱妃,借机一见罢了。”
“妾自是知我父是个没有野心的,只恐有心人利用了去,拿着妾的父亲作伐,到时妾便百口莫辩了。”
“爱妃但放宽心,孤还不能庇护你母族吗?忠的,奸的,孤又岂会不知。”
“妾不求大王因妾厚待于妾之母族,但求大王明断,万不能因妾受大王宠爱,而让人算计了妾的母家去。”
帝辛搂过妲己,难得耐心的安慰道:“爱妃不必担心这些,是孤不该与你说这些子烦心的事,你父虽与西伯侯走动颇密,却是个有主意的,寻常人且利用不得他去。”
“大王,西伯侯之事妾所知不多,但只一样,大王的决断必是对的,大王既留西伯侯于朝歌,必是有必须这么做的原因,我父与西伯侯不过私交,与大王,却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纲常,这原就不需妾解释,妾说的多了,反倒显得我父不磊落了。”
“好了,不说这些个恼人的事了,孤的爱妃,也不该沾染这俗世的浊气,孤看爱妃还不很疲累,不如,孤再多疼惜爱妃一些?”
从帝辛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