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对自家‘女’儿的疼爱当真已是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地步,可是如今眼见‘女’儿受到这般欺侮,却是无能为力,心中自是难过的无以复加。 。
心中唯一尚可期待的也便是仗着自家的钱财,能为‘女’儿招一贤婿入赘罢了,倒不虚这人怎生了得,只要是个老实本分的,便是他日自己和夫人都不在了,也能善待芙儿的便就是了。
岂料‘女’儿如今这般与自己生分,若然出了甚么变故,这金家还要来做甚,金不换心中哀恸不能自持,提了袍子便要追将出去。
可不想便是这一步之差,便被管家给拦了下来,而金家小姐,自然是趁空直接跑回了闺房,并未给金不换多言一句的机会。
“你有何事?竟非要如此夜里前来禀报吗?不拘何事,都等了明日再说。”
这金家的管家不同于大宅‘门’里面的管家,只‘操’持些内宅之事,金家虽大,却不过商贾之家,况金不换又无妾‘侍’和庶出的子‘女’,是以这管家并非是为了内帷之事而设,而是为了生意上的诸般琐事。
这生意之事无大小,便是你家财万贯,一个不小心也可能瞬间便就一无所有,是以金不换从来都不禁这管家来寻自己。
以往也是有的,在金不换安寝之后,管家都会将人硬生生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貌似不近人情的很,实则却也是金家这么多年能顾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了。
金家小姐之事甚为隐秘,旁人是无从得知的,便是能看出小姐这两日心中不畅快,可也只当作与府尊家的公子拌嘴了。
看今日公子前来相寻,却吃了闭‘门’羹,便就更是如此笃定了,万不料连金不换的情绪都这般反常,‘弄’的管家一时进退不得,只得呆立在墙边。
金不换毕竟是生意人,这敛气和隐忍的功夫都是高于常人许多的,方才当真是关心则‘乱’,才会一时口不择言,喘气了几下,也便就沉稳了心神。
在金不换心中,莫说这诺大的金家产业了,便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是不及‘女’儿的幸福来的重要的,故此这管家‘欲’要言说之事,自己是可以不理的。
但略加思量便觉此事是断然不成的,芙儿哭着跑了出去,管家是见着了的,便是自己方才态度不好,他也多不过是以为自己被芙儿气着了。
但管家跟随自己多年,多自己的脾‘性’至为了解,若然自己当真不听他所禀之事,而一心去追芙儿,只怕他便知内里情况不那般简单了,
到时候着意打听了,再好生分析,莫说旁得,这帝辛拒婚一事,以及府尊家的公子不肯求娶一事必然要张扬开来。
届时‘女’儿颜面何存,便就是自己下令不准说,或直接将金家所有的下人都辞退了,他日招了姑爷来,难不成旁人不会嚼舌根,这般日子,只消是个男人,便是决计不能忍的。
思前想后,还是芙儿的名节是大,料来这一时半刻,芙儿那里也出不得甚样大事,心下如此想来,金不换便重又端起一贯的架子。
“到底出了何事?这般慌慌张张的来,现下又不肯说了吗?当老爷大半夜的在这跟你喝风吗?”
方才金不换的神情当真是吓坏了管家,这才会彻底木楞了去,现下被金不换这般训斥,不但不绝不快,反倒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能这般说话,料来是不曾出了甚样大事的,这老爷的家事与自己原便是不相干的,是以管家也不多问,只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便是。
“回老爷的话,是上房的客人,方才遣了人来说,明日便要启程,昨儿不是还说要住上些时日的吗,故此还预支了好些银两,如今这般,小人实在不知怎生处理才好。”
人常道屋漏偏逢连日雨,当真是一丝都不差的,现下金不换的心情便就是这般,自家‘女’儿如此神伤,那始作俑者却带着千娇百媚的娘子百般恩爱,丝毫不知避讳。
现下连个‘交’代都没有,竟是只遣了个下人来回说一句便就算了?这算怎生意思?欺自己不如他家大势大吗?
他贵为冀州的世子爷,又是当今宠妃的兄长,自己自是奈何不得的,但是这口气绝不能如此便就算了,让人平白的轻贱了去。
“管家,那上房中的乃是贵客,贵客临‘门’,我金家是蓬荜生辉,现下竟是突然要走,想来是金家招呼不周,有所怠慢,明日你将他所付的银两悉数取了,都‘交’了他们带走。”
金不换这几句话说的是掷地有声,竟丝毫不似平日里的商贾气,便是管家和金家夫人都一时呆楞了去,有些恍惚眼前之人可当真便是金不换?
这些诧异,金不换自是不理的,只按着自己心中所想,细致再细致的吩咐了,宛如与那上房中的人在隔空博弈一般。
“另外,你要记着,与那人言说,便说金家乃是商贾人家,故最重诚信,做不到之事从不轻易许诺,如今既是金家有亏,慢待了贵客,这银钱自然是分文不能取的。”
听得金不换如此说,方才还能勉强忍住不言的金家夫人当真是慌了手脚,当即便冲上前来,一把抓了金不换的袖子。
“你个死老头子,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可知道那是多大的一笔钱财,我们金家哪里有慢待了他们,不拘甚么,都是捡了最好的给他们送去,他们自己不住,想来便是有事,哪里怪得到金家头上?若然有甚么不满,他们岂会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