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心中冷笑,自己的厉害,闻太师已然清楚,按说,此处不该如此轻敌才是。
若然今日来的是老夫人,怕是自己应付起来,且要费一番功夫,可偏生是这个从未当家作主过的闻夫人。
却不知是不是闻家出了何等变故,毕竟老夫人年岁已沉,有些个什么,也不足为奇。
闻夫人身份卓然,自不会如旁人一般,被抢白两句,就诚惶诚恐。
是以虽是这一局落了下风,却仍旧不死心。
“便就是娘娘说的这般,端敬王妃并不合适,那似乎也轮不到娘娘才是。
王后故去,这宫中,自然是以皇贵妃为尊,但羽皇贵妃比娘娘先行册封,而娘娘,不过是因着得宠,救驾,方才让大王连祖宗家法都不顾了。
偏生强加了这么一个不正言不顺的,让天下人笑话的位分出来。”
妲己面色有些阴冷,两位皇贵妃,按说谁来主持,那便就是要看大王的心思了。
可是这闻夫人,却是质疑自己位分的合理性,真是殊为可恶。
妲己眼中已然闪现杀意,这闻家,是不能不除了。
妲己方要开口,却冷不防被截了话头去。
“本宫来的迟了,却不想有人在此拿本宫嚼舌根,真是有趣的紧了。”
顺着声音看去,却是身着月牙锦,上绣金丝云片孔雀衣裙的羽皇贵妃到了。
羽皇贵妃一向少露面人前,妲己还以为,今日她也会借故不来。
两人相视一笑,羽皇贵妃轻轻的点了下头。
闻夫人却是呆楞了去,满脸的不可思议状,不是都传言说,羽皇贵妃和媚皇贵妃娘娘不合吗,自己如今在帮衬于她,怎得还会受到斥责?
莫不是为积威所压,是以忙不迭的开口。
“羽皇贵妃娘娘,您可是有难言之隐?这后宫,还是个讲道理的地方,如今这许多诰命夫人在此,旁人啊,休想趁机打压了您去。”
“呵……”
羽皇贵妃鄙夷的瞥了闻夫人一眼,便就走向上首的位置,施施然落座,奴婢们忙跟着摆顺了裙摆。
“你是何人?竟配妄言为本宫主持公道?本宫若有委屈,自有大王定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就是媚皇贵妃好性子,跟你在这里歪缠,若然是本宫,直接乱棒打了出去也就是了。
连上下尊卑都分不清的东西,留着也是无用。”
这话若是旁人说将出来,那必是没个善了的,哪怕是妲己,闻夫人也敢立时上去扭打了的。
偏生羽皇贵妃是宫中独特的存在,人人都敬而远之,却又人人都不敢得罪。
闻夫人更是多了一些耳闻的,老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务必要与这位娘娘处好了关系。
是以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竟是没人敢多说了什么去。
因着羽皇贵妃的压制,闻夫人一直都未曾再开口捣乱,是以这庆典也是有惊无险的进行了下来。
淳贵太妃被春荷带走,端敬王妃几番忐忑的望了妲己,都被和颜悦色的笑意给安抚了下来。
若说是最让妲己看不懂,也是最为提防的,实则却是黄贵妃。
今儿真是,不分神仙鬼怪的,都是跳将了出来。
竟是平日里告病的,自称老迈的,都是前来看热闹了。
偏生出了闻夫人之外,再无一人发难,害的妲己直疑心,是否是自己多心了去。
后宫因着这番斟酌和制衡,倒是勉强维持了平稳,可是前殿就是确确实实的剑拔弩张了。
闻老太师坐轿直达前殿,而后竟然借口身子不成,生生的命内侍抬了软椅,给自己伺候进了殿内。
要知道,便就是帝辛,都是一步一步走了进来的,这前殿乃是象征了皇权之地,岂容亵渎。
是以闻老太师一番作为,竟是将帝辛的脸色都气的铁青。
但先王都给了他无数的特例和推崇,自己总不能在这大好的日子里,过多苛责一些小错,是以只能是强自忍耐罢了。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众人参见完毕,依次落座,闻老太师的发难,便就跟着来了。
“大王,老臣惶恐,不得不在这大喜的日子,提起一桩憾事。”
帝辛目光慢慢深邃,扫视了全场,两位王子并未曾前来,这不该是为姜王后发难的节奏。
难不成是..此事帝辛心中已有准备,可是却不料会是闻太师率先发难。
“老太师年事已高,已然是法都不责的地步了,自然是想说什么,便就说什么,但今日非比寻常,太师若是太过昏聩,孤也只好让闻卿伺候老太师先行回府了。”
一众的朝臣都在心里打起了小鼓,这算是真的顶起来了?
看来,闻半朝已然不满足于只是这一半的影响力了,而大王,也终于是忍无可忍,想要开始夺权了。
各人心里皆有盘算,生恐站错了队,害了一家老少的前程。
是以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恨不能将自己化成了空气才好,莫要被硝烟扫到。
且瞧着这两位霸主级的,谁更能压制了谁。
“大王何故要阻塞言路?岂不知,言路不通,乃是亡国之道?老臣受先王委以托孤重任,实不敢看着大王如此,而不谏言。”
闻老太师如今能够倚仗了,让自己的话更合情合理的,也就只有先王的托付罢了。
可惜,众人谁不知晓,大王已是两鬓斑白,还要去提托孤,实在笑话一场。
可知晓又能如何呢,谁人还敢真的去辩驳了。
如此纵容退缩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