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事,已然是殷弘心中永远的痛楚,心知哪怕殷郊可以理解,总也是遗憾的。
却不料,这遗憾远非自己想到的那般简单,已然是快要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隐忍了这许久,板着面孔给所有的人看,委屈,为难,悔恨,惦念..都不能说将出来,原来,做帝王竟是这么一步步的将自己逼成孤家寡人的。
如今面对比干,殷弘当真是不想再忍耐下去了,一来是真的信任之故,二来也是这殷郊之事,彻底击溃了自己的理智。
总之不拘如何,殷弘都是不再强行按捺了,那日之事,也终于大白于比干眼前了。
殷弘早早的便就出发,还特意带了两坛好酒,想着兄弟共饮一坛,这另一坛吗,便就等自己将殷郊接回来,前往迎接之时,再共谋一醉。
但因着心中不安,恐与其他送行的大臣们撞见,多生事端,故此特意选了小道来走,心中想着,自己早早隐藏在附近,待旁人送行完毕,离开之后,再行出去也是不迟的。
不能动用太子仪仗,且也不是很远,不过刚出朝歌之地,是以并未多带侍卫,一行不过三人。
谁料行至半路,荒僻之地时,便有蒙面贼人跳将出来,提刀便砍。
谁说穿戴很像悍匪,可殷弘知晓绝非如此,这些个人竟是专程为埋伏自己而来,且不说京畿重地,不肯能有这等匪类。
只说这些人能与自己心腹侍卫对打而不落下风,便知绝非常人,且不为杀人,只为缠斗。
两名侍卫誓死相护,让自己先走,可是对方人数众多,加之身手不凡,虽有侍卫拼命阻挡,自己仍旧是脱身不得。
有好几次机会,对方都能杀死自己,可是却临时刀锋一转,拼着被自己所伤,也要避免伤到自己。
最为奇怪的是,对方顾虑自己太子身份,不杀也是常理,可他们得到的命令却似乎是根本不能伤及自己,哪怕一丝一毫都是不成的。
便就是自己的两名侍卫,也不过是被伤,而不曾丧命。
待时辰眼见着来不及了之时,他们方才故意卖了破绽,放自己一人过去。
奈何仍旧是迟了一步,没能赶上为殷郊送行。
“竟有此事?太子殿下当日因何不对老臣明言?”
比干万万不敢想象,竟然有人敢在京畿之地,对太子行凶,虽知安然无恙,也仍旧是后怕不已。
殷弘心知比干的关心乃是真情实意的,是以苦笑着摇了摇头。
“王叔,本宫身上并无一丝伤痕,当日若是明言,又能如何取信于您呢?怕还要疑心是本宫的托词吧。
况失态纷乱如麻,本宫又哪敢再生事端,此事若是为父王所知,该怎生看待本宫之所为,本宫的顾虑?
且知晓本宫绕路而行的,不过身边几名心腹之人罢了,而这几人,是断然不会背叛本宫的,可是父王若欲查实此事,便必然从他们入手,保不齐连太子妃,也是要被怀疑在内的。
如此一来,除了自剪羽翼之外,便就再无其他益处了。”
被殷弘这一番细说,比干方是醒悟过来,这其中的凶险,当真是避无可避的,是以除了闭嘴,不让任何人知晓之外,还当真什么也做不得。
“此人步步算计,显见着是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的。且这番作为的目的..”
比干双眼圆睁,惊恐的望着殷弘。
“此人的目的便就是离间你们兄弟……”
“不过,本宫想,此人该是已与郊儿有过接触了,且虽未订计,但也是八九不离十了,这其中的顾忌,怕就只有本宫一人了。
是以才如此行事,为的,便就是斩断郊儿与朝歌这最后的一点情谊。”
殷弘原本还想不明白,但今日这八百里加急一到,心中却是清明了,此事定然是如此,也唯有如此,所有的谜团和不解之处,才都能说得通了。
比干乍闻此事,脑子中嗡嗡作响,这惊恐,真的是无以名状的。
往日的大事都是大王和闻太师来决定的,自己并不曾拿过这么重大的主意,如今却是不能不硬着头皮顶上了。
先抛开太子信任自己不提,如今大王昏厥,若是此事再为旁人所知,定然会引起朝臣的不安,天下震荡,闻家也会趁机发难,让太子的威望遭到质疑。
“太子殿下,此番……真的是二王子所为吗?”
若是可以,比干真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因着东伯侯和废后姜氏,已然令得太子殿下谨小慎微了,若是再加上个二王子,这太子……实则已不适合了。
但大王仅有此二子,总不能因着苍天不佑,便将宗庙毁弃,皇权旁落啊。
见比干到得此时,仍旧心怀希望,不肯面对现实,殷弘心中当真是失望的紧了。
既对比干的能力失望,更对自己的处境失望。
“王叔,时至今日,你还要自欺欺人吗?本宫弹压下八百里加急之事,一旦掀了开来,必然是轩然大波,在此之前,此事必须有个了断。
且传令官都听闻了檄文的内容,也就是说檄文广发天下之时,为期不远,难道您真忍心看着本宫被废,郊儿再难回头吗。”
“不,不不,决计不可如此,此事暂且压下,就算出了什么问题,太子也都推到老臣身上,保太子,就是保社稷,保殷商千年传承。”
比干殷切而坚决的望着殷弘,殷弘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王叔,您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一旦对方奸计得逞,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