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留步……”
比干已然到了宫门口,却冷不防被唤住,回头瞧了,却是春荷。
这眉头就皱的更为厉害了,春荷已入族谱,只是这出身总是很有些计较的,不说旁的,单说这是否安王血脉,就是个谜。
纵然真的是,那又如何,多少王室血肉流落民间,只她一人要报仇罢了,还当真将安王害的身死名灭。
同是皇族之人,总是难免物伤其类的,此时瞧着春荷,面色就很有些不悦。
“郡主何故呼唤?若是无事,还是请回吧,这主不主,奴不奴的,老臣也不知怎生对待,方是得当。”
说罢也不管春荷有否难堪,当即便欲离去。
“丞相稍待,奴婢此来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太子殿下与丞相的安危,乃至于这殷商天下的气运。”
春荷心中暗笑,怎得一个两个的,都以为自己苦心经营,乃是为了如今这郡主的身份。
却根本不懂,这个所谓的尊贵身份,对于自己而言,一文不值。
真正懂自己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主子一人吧,旁的,又何须去理会呢。
是以春荷连面色都不曾改变,只浅笑着开口留下比干,想着完成主子交代的事才好。
比干深知,总有些人喜欢故弄玄虚,哪怕什么都不知道,也要说的云山雾罩,让你自己跳了进去的。
是以虽是心中一动,却也不曾多言其他,仍旧强行收敛了情绪,满不在乎的晃了晃身子。
“郡主这般危言耸听是为何故?不知我殷商天下有何需要帮衬的地方?是郡主想要妄言一二,还是王后娘娘意图干政?”
“呵……”春荷掩唇而笑。
“王后娘娘若是有心干政,丞相大人以为凭您的一己之力,可以阻拦的了?”
“你..”比干气的胡子直颤,偏生又否认不得。
“好了,丞相大人也莫要气恼,王后娘娘深爱大王,自然是要为社稷出把子力气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殿下走到了悬崖边,却坐视不理吧。
丞相大人若是觉着今日八百里加急之事,可以在这里说,那奴婢也无不可。”
“你这奴婢,好生糊涂,八百里加急分明是前几日的事,说话也是颠三倒四,待本官面见王后娘娘,必要责你个办事不力之罪。”
这八百里加急不过是方才发生的事,且还被太子弹压了下来。
可如今这春荷却分明点了出来,比干当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四下里瞧了,本无人看着这里,也仍旧是欲盖弥彰的遮掩了一番,而后才大步向前,作势要去寻王后娘娘说道一番。
春荷心下好笑,却也不去点破,只在其后跟着罢了。
直到一处僻静之所,方才双双停住了脚步。
“王后娘娘因何得知此事?”比干声色俱厉的责问道。
“丞相大人,若奴婢是您,便不会问这般愚蠢的问题,王后娘娘自然有王后娘娘的手段,如今肯告知于您,便是友非敌,也是感念您对大王一片忠心,昔日有相助之恩罢了。”
春荷丝毫不讳言,妲己在这宫中有着诸多眼线,压制住了比干的气焰之后,方才坦然相告,此事早已传出宫外。
闻家后门,这会子时间,就已是有五位大人前去了商议了。
最可怕的是,那传令官已为人所害,身首异处了,只待明日群臣发难,太子殿下便就百口莫辩了。
届时储君无德,比干辅政有亏,必是要奏请王后娘娘恩准,由闻太师重新主政,直至大王康健的。
被捏住了七寸之处,加之此番之事,将太子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便就是王后娘娘有心袒护,又能敌得过群臣众志成城吗?
春荷的这番话,当真是让比干整个人都如遭雷击一般,彻底呆愣了去。
这背后竟有这般图谋,若果真如此,自己和太子的命运,就岌岌可危了。
大王若是就此不醒,这天下可不就顺理成章的改姓了闻吗。
天呢,自己的一腔热血,竟险些铸成大错,生生的成为殷商的千古罪人。
光是想想,就已是一身的冷汗,几乎快要支持不住,昏厥了过去。
这回可是顾不得什么身份尊卑了,当即拉住春荷的手,巴巴的哀求着。
“姑娘既然来了,必是王后娘娘已有良策,无论如何也要救救太子殿下啊,老臣年迈,死不足惜,可是太子不能有失……”
春荷也是叹了口气,看来娘娘说的很是,这比干虽有些昏聩无用,但忠心却是不需怀疑的,这一点,也就是娘娘出手护他的缘由了。
“娘娘说,此事本有上中下三策,但上策却会伤及大人,娘娘感念大人的忠心,不忍如此,故此以中策相送。”
听闻为了自己,有上策而弃之不用,比干当即愤而不愿,一味的表白着,自己安危当真无妨云云。
若不是春荷言道娘娘也不曾告知自己,这上策究竟为何,如今再行去问,恐也是不及了,加之留的有用之身,方能更好的辅佐太子。
好话说尽,这才将比干劝解安稳。
“那如今究竟该怎生破局,还请姑娘教我。”
见比干为了殷弘肯做到这等地步,春荷也不忍心加以奚落,目中还隐现一分敬重。
“丞相也毋需太过焦急,只消按着娘娘的法子行事,那么不但可解此次之危,说不定还能将隐于背后蛊惑二王子的人一并惩治了,便就是闻家,也会有所钳制。”
春荷本不耐费心安慰的,奈何比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