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外面已然包围森严,这几日来,为了抵挡住朝廷大军,将士们已是宿夜不敢懈怠,如今莫要说人困马乏了,便是粮草,也是所剩无几了。
现下莱夷王的精兵又合围了过来,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恐是不易逃出升天了,将军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城外的人各有思量,城内的人就更是心思浮动,难以安眠了。
此处不过一座小小的废城,如今却集结了多方的精锐兵马,倒也是一桩奇事了。
想当年城中的人感染了瘟疫,郎中皆是束手无策,眼看着疫情蔓延,朝廷无法,只好派兵包围了此处,不准一人出来。
只等了所有人都死绝了,疫情过去了,再一把火将这里烧了,也就算是控制住了。
只是过了许久,城内已经再不见一个活人了,士兵们进来方才发现,这里面竟然少了许多人。
名单乃是当地保长所列,断然不会有错,这些人难不成肋生双翼,就这么非走了?
莫说旁人了,这些将士连自己都不会相信,又怎么敢赌一把陛下相信与否呢,无奈之下,只得将此事瞒下,就言道一切尽按着计划完成了。
此后这空城便被彻底的废弃了,此番带头之人选择了这里驻扎,很多人都不甚理解。
看了看目色躲闪,一再劝说着自己的副将,带头之人颓然的叹了口气。
看来秘密注定要被揭开了,本想着能帮衬着..脱住大军一个月的,如今看来,却是不成了,也罢,时也命也,皆是天数,人力自是无可奈何的。
“兄弟,你可知我们为何要守在此地?又可知东伯侯为何而死?”
“将军之言,末将明白,东伯侯光明磊落,却受妖后谗臣所害,王后娘娘仁德可昭日月,为陛下诞育两位王子,却惨死宫中。
这等旷古绝今的惨案,却是轻轻拂去,不了了之,东伯侯一脉没有孬种,此事岂会不时时刻刻如鲠在喉。
不然又岂会二王子一声令下,便一丝疑虑也没有,尽聚如此,可是太子殿下背弃我们也就算了,如今二王子又……
将军,我等如今的所为已经成了叛逆,没有了殿下的支持,这一切已然是毫无意义了。”
副将说着,眼泪便滴落了下来,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不过是未曾到了伤心处罢了。
一腔热血而来,本以为是匡扶正义,保家卫国,如今却因着二王子的倒戈,变成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这比死还要难受上千倍万倍的痛楚,早已不是区区凡人身躯可以抵挡的了。
副将的顾虑和痛楚,将头之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这里站着的,已然是东伯侯最后的力量了,若是真的打没了,复仇,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可是,若是两位王子都没有这个心思,这场复仇,真的还有可能吗?
微闭了眼眸,让自己的心可以静上片刻,再睁开之时,已然是无比的坚定了。
二王子殿下,是你先找上我们的,如今想要退却,也需得问过我们答不答应。
我等皆悍不畏死,但若是我等的死,只能为你换去一个减罪的机会,一个做闲散王爷,被囚禁一生,还要为陛下彰显仁德的机会,那么,我等决计不肯。
“二殿下是我等之主,是东伯侯的骨血,如今必须要为东伯侯和王后娘娘报仇,想要与朝廷和解,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如今我们死守这里,拖住朝廷的大军,是为了让友军能有机会迅速坐大,既能吸引朝廷的炮火,也能与我军遥相呼应,他日平分天下,亦非不可。”
这之前有人与将军密探之事,自己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过思及此事太过机密,且自己是绝对信得过将军的,是以也不曾多问。
如今看来,确是结盟之事了,如今高举义旗的,除却自己这一支队伍,也就只有西岐了,他们的老侯爷死了,势必要向朝廷要一个说法。
听说也是少主懦弱,不堪大任,与自己这一边,倒是有几分同病相怜,只是..
“将军,真若是为了大军,为了友军,便就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我辈也定然不会退缩,可这友军是否有别的心思,又是否只为消耗我们的兵力,都是个未知之数啊。
若是冒然赌上兄弟们的性命,末将担心……”
这领头之人听罢,只是点了点头。
“你多虑了,若是没有能够钳制住他们的手段,我又岂会答应为他们拖住朝廷大军。
不过便就是如此,我们也是不能有所损伤的,真若伤了根本,他日让二殿下如何去复仇,又拿什么去打天下。”
副将闻言便有些动容,面色也是激动了起来。
“将军的意思也是要保存实力了?如今我们被重重包围,便就是撤退,也不至于对友军有什么亏待了。
末将这就去整肃队伍,天黑之后,分三面突围,到时候将军可趁乱杀出重围,再组队伍,为东伯侯,为王后娘娘,也为我等报仇。”
副将已是存了必死之心,但只要将军能突围而出,就不怕东伯侯一脉,从此灭绝于世,那自己这区区性命,又有什么可吝惜的。
领头之人鼻头微酸,抽了两下,方是止住了这种脆弱的感觉。
“兄弟的情谊,我都记下了,但是让我牺牲所有兄弟的性命去苟活,我心怎能安宁?”
副将闻言还想再劝,却被领头之人摆手制止了。
“不必再说,我并不是打算做什么意气之争,而是早早的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