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兵千来救驾的正是飞廉将军,瞧见漫天的火光,醒起正在营中坐守的凝香,真是快要疯癫了去。
从不曾似此刻这般的恐惧,如此的茫然失措,人都说想知道究竟有多爱一个人,多在乎一个人,只有在即将失去的那一刻,才能了悟。
飞廉宁愿自己永远都不知道,只愿与凝香平淡的过了这一生,也不要如现下一般,肝肠寸断的焦急。
可再是心急,身为将军的本能也不曾丢失,贼人如此大张旗鼓的放火,除却想毁粮草之外,更大的一个目的,想必是要让葛将军方寸大乱,仓促回军的。
到时候可是能将至一举击溃了,是以一边命人传令葛将军只管杀敌,不必回救。
一边丢弃一切辎重,拼命赶来相救。
方才见处处断肢残骸,血流遍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待士卒将大公主近前伺候的奴才带了过来,方才得知凝香还活着,这心算是放下了大半。
可是如今凝香和大公主都还在贼人手中,生死全在两可之间,飞廉将军心中也是担忧不已。
当下不顾众人阻拦,奔到了最前面,向着营中里面喊话。
“不要伤害人质,只要尔等将人放了,我飞廉以将军府世代名誉保证,必留尔等一条生路。”
“将军……”
“将军不可啊……”
“将军三思……”
这贼人的行为已然与谋逆无异,正常来说可是要凌迟处死,九族尽灭的。
便就是顾及大公主安危,不得不事急从权,有所妥协,那也只能在死法和这九族之上有所宽待。
如今飞廉将军竟是亲口允诺他们不死,这是断然不成的,回到京中必受诟病。
便就是此次所有功劳,怕也是够不上一个将功折罪的。
事涉皇家尊严,无人敢轻忽,莫说现下被劫持的只是个不好评断尊卑的公主,便就是王子殿下,那也是只好以一死,全个死后哀荣了的。
这些普通士卒都明白的事,自己哪里会不知道,只是责罚,甚而是丢官去爵又如何,哪里能与凝香的安危相提并论。
自己原本以为,大丈夫就该征战四方,马革裹尸还,可是自从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小身影,跌跌撞撞冲到自己马前的时候,自己这颗冰冷的心,就突然的暖了一下。
想必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将凝香放在了心里吧,只是苦于未曾及时发觉罢了。
再遇之时的欣喜,蒙王后娘娘赐婚之时的圆满,如今想来都历历在目,可伊人却在自己眼前涉险。
若然此时还能冷静,自己就不是战神飞廉,而是汲汲营营的朝中蛀虫了。
凝香本是心惊胆战,面如死灰,但一听到飞廉的声音,双眼之中陡然焕发出了神采。
这定然是苍天听到了自己的祈求,让自己便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吗。
还能再见他一眼,真好……
“喂,你们也听见了,外面喊话的可是飞廉将军,他的承诺断然不会有假,这可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想活命就快放了我们。”
两个贼人略略商量了一番,仍旧觉着朝廷之人不靠谱,便就是飞廉将军不屑于食言而肥,旁人也保不齐会放冷箭。
自己等人可是杀了无数的朝廷官兵,这仇结的实在是大了些。
是以决定还是劫持了凝香和大公主一道离去,如此方可保得性命。
若然真的不可为,有此二人陪葬,却也算不得亏了。
大公主是指望不上了的,此刻已是被死死的夹着方是能站住,只怕那贼人一松手,就要直接瘫倒在地了。
凝香深知只要被裹夹了出这个屋子,一切就都没了转圜的余地。
“尔等想的太过简单,难道不知晓女子的名声胜过一切吗,若被尔等劫持,飞廉将军宁可将我等射杀当场,也不会放任了跟随尔等离去的。”
凝香的话自然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两人也是踌躇了起来。
而这闪神的功夫,飞廉将军也并非傻傻的等着,已然命人仔细的搜索,将未曾死绝的贼人都捆了押解过来。
只消不放人出来,盏茶的功夫砍杀一个,手起刀落,绝无丝毫的迟疑。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人就已经砍了四个了。
惨叫声,呼嚎声,咒骂声……夹杂在一处,全然没有停息之意。
两个贼人手也是不停的颤抖着,但再是恐慌,也不肯放下手中的剑,只觉着握着自己的性命一般,越发的看中。
凝香见状,知道他们的心里防线已近乎崩溃,便就不顾一切的下了猛药去推这最后一下。
“尔等心有顾虑也是正常的,但飞廉将军话已出口,断然不能收回,不若如此吧,尔等将大公主放了,我随尔等至安全所在,而后再回来。
尔等只需应承我这一桩,便就是保全了皇家体面,将功折罪之下,我必保尔等不被大军追击。”
凝香这法子确是折中之法,并非不可接受,如今这般僵持下去,显见着是对自己不利的。
可若是放了大公主……贼人心中却有些迟疑,公主身份尊贵,而凝香尚未过门,飞廉将军若是不肯买账,那可如何是好。
凝香见此,便言及自己在飞廉将军心中如何看中,不然岂会在军中可以有一言九鼎的地位。
这些弯弯绕绕,贼人哪里懂得,只瞧着表面确是如此,心下也就信了几分。
救不下大公主算不得什么,只要将贼人尽数诛杀便可向朝廷交差。可若自己死去,飞廉将军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