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王后娘娘醒转过来,太医简直连滚带爬的赶了来,碍于陛下在内,不敢打扰。
直到妲己将一切都忙得差不多了,方是上前请脉。
都言人逢喜事精神爽,想来是因为冀州侯到来,娘娘心中欢喜,这脉相也是沉稳有力了起来。
除却明里暗里的表白自己辛劳,加之如何如何的医术高明之外,也就是诸番老掉牙的叮嘱了。
但如今却又不同,毕竟是王后娘娘身怀有孕,一众的奴才皆是仔细的听了,好生记在心里,连一个字也不敢疏忽了去。
这般太医还未退下,太子妃就已是闻讯赶了来。
说起之前的一番担忧和惧怕,又很是哭了一鼻子。
不外乎就是些担忧之言,但妲己却是听得眼眶潮湿,心下感动。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身孕,这心思就格外的软了下来,还是因着看出太子妃的真情实意,并未虚假。
从而算是放下了心,不再为自己……殷弘或心中不快而存有芥蒂,可以全心全意的欢喜,这感觉,怎不令人畅快。
“倒是劳烦清水担忧,都怪本宫,还说着要为你们准备大婚之事,这倒先是病倒了。
好在不曾耽搁,不然本宫这心里却是难以安宁了。”
妲己说着,便唤了琉璃来,将之前吩咐钦天监卜算的好日子,一并的拿来与太子妃同看。
突然提及自己嫁人之事,太子妃心下很是害羞,脸热的如同飞上红云一般,煞是惹人怜爱。
招得妲己又很是打趣了一番,而后也不过于抓着不放,只言此乃喜事,很是不必羞怯。
自己他日便会与太子商议此事,这可是殷商顶顶重要之事,决计不会寒酸了去,定然会为其办的风风光光的。
这边笑闹做一团,不多时大公主也是加入其中,倒真真热闹的紧了。
一时间也很是驱散了妲己心头的郁结,便就是冷清之意,也是一丝不见了的。
可另一处,却全然不是这般让人欢快的气氛了。
“侯爷真不该来,如今王后娘娘心中定然不快,这朝歌城,怕是打个喷嚏都不太平,侯爷春风得意,万不该来见老身,平白的沾染了晦气。”
西伯侯太夫人面色落寞的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当初热闹纷呈的府邸,如今虽未杂草丛生,却也是落魄的让人心寒了。
听闻太夫人这般自贬,冀州侯的心疼的如针刺一般,当下上前一步,却又醒起彼此身份,而不得不在这天河一般的距离之前,止步下来。
“你切莫这般说,我只是来接你一道去赴宴,便就是王后娘娘当面,也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你我故交,你心里该是清楚的,不拘你面临什么,遭遇了什么,我都不会避嫌,也不会觉着你是不祥之人。”
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冀州侯自己都有些不清楚了,很要无所顾忌的照顾她,胆怯和退让却已是刻入了血脉之中。
说话之间,总是有意无意的避讳着,以至于那丝情意,都被淡的快要看不见了。
太夫人却是懂得,也许怪过,也许释然了……到了如今的年岁,却是真的什么都看开了,也想开了。
“侯爷说的极是,你我故交,感谢的话也就不去多说了,只姬发那孩子,真个本性不坏。
若说他对伯邑考有些不忿,对王后娘娘有些……这老身是清楚的,但是下毒杀人,他是决计不敢的。
冀州侯夫人之事,内里必有误会,王后娘娘面前,还望侯爷多多开解。”
西伯侯太夫人虽是确信姬发不曾做下那等伤天害理之事,但若是真说无辜二字……却也未免不妥。
这惨剧终归是因着姬发逃去冀州才会发生,太夫人对此也是深为痛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一切都好似瞬息间翻了个个儿一般。
姬发就更是了,不拘天大的事,也该回家不是,自己还能抛下他,任他置身险境而不理吗?
但坏就坏在自己如今连姬发身在何处都不知晓,想要帮他也是有心无力。
莫说旁的,便就是在杀害世子妃和毒杀冀州侯夫人的罪名,就已是怎么推搪,都难以拿出确凿的证据的。
冀州侯本就不曾疑心姬发,加之有对太夫人的情分和亏欠在里面,这就更是一丝也不疑的了。
“太夫人何须如此,姬发……我自然是不论如何也要多加保护的,她……想来是自尽而亡的。
这件事我自会查明,你就不必担忧了,如今难得一见,很想向太夫人讨一杯清茶,不知可否?”
太夫人也不是那等扭捏之人,是以当即点头应允了。
瞧着天色尚早,便就来了兴致,亲手烹了茶水来吃。
谈及往昔,也是历历在目,一时唏嘘不已。
“如今却只怕王后娘娘不肯善罢甘休,陛下对娘娘何等的**爱,侯爷也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娘娘有怀有龙裔,这金贵定是更胜往日了,姬发算得了什么,若得了伯邑考的话,砍杀了他可是再无阻碍。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姬发再是能逃,又能逃去哪里?”
太夫人心中的牵挂,平日还能隐忍的住,但一见着冀州侯,可是再也不成了,竟是很有些濒临崩溃。
姬发自幼被自己如珍如宝的疼爱着,若说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都是不为过的。
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里受到过半点委屈,真若是要一声逃亡,颠沛流离,总觉着还不如……许是还不如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