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全忠从不曾怎么领军打仗过,严格来说,实在是算不得帅才的,好在如今有胡成真心相助,倒是能够勉力为之。
但也总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如今就更是好了,冀州侯弄出个什么新冀州城来,还天天的冲着城内喊话,说是什么只要肯投靠新冀州城,三年内不收一文赋税。
便就是田地,也是可以先行挑选的,那外面可是有着千亩的上好田地啊,本都是有主的,如今这一堵截,竟是生生的隔离开来,变成了新冀州的了。
老百姓一辈子图个什么,还不是吃饱喝足了吗,如今眼见着好田好地的,都到了人家的口袋里去了。
哪里还能真个坐得住呢,起初还能好些,不拘是被严苛的将士们压制着,还是因着看不清楚时局,虽是心慌慌,真正动作的却是不见几个的。
但就是这几个人的小火星,也是酿出了大事情来的,都是父老乡亲,哪里能真的吓死手去杀害,就这么几个迟疑的功夫,就让那么两三户的逃去了新冀州。
这可是不得了了,冀州侯寻到了此等机会,哪里还会不善加利用,很是多赏了田地给他们,还好酒好肉的犒赏,活脱脱弄的像是个暴发户一般。
每日里来到最前面,满嘴流油的开始各种鼓吹,然后巴巴的怂恿着自己那些苦哈哈的乡亲们。
说什么新冀州沃野千里的,什么侯爷心善,小侯爷仁厚的,就差将这一处原本的废弃之地,给生生的吹嘘成了天堂。
这本来就是不可能之事,奈何就是有人要信的,胡成这几天巡视之时,便总是能碰到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百姓,有胆子大些的,更是在自己回头之间,啐上一口吐沫。
这百姓是蚁民,但却也是基石,如今情势这般叵测,胡成纵然心中有一万个不快,一万个忿懑,也是不好立时发作的。
但是这番隐忍还真是没有换来预想的效果,不但百姓们的情绪越演越烈,就连士兵营里,也是开始出现了些许抱怨的声音。
当有将军来与自己抱怨此事的时候,苏全忠方是意识到严重性,看来父侯这番手段,要的可不仅仅只是将来,便就是现下,便就是冀州城,都是放在眼里,想要抓在手心中的。
当即忙不迭的将胡成找来,细细的说了此事,想着胡成也是个带兵的行家了,不拘如何也能给自己些主意不是。
奈何胡成行军打仗可以,这动心眼子的事也是无能为力,若是书信与妲己询问,这丢人倒还在其次了,时间上也很是来不及的,是以也是沉闷的叹气。
一时之间,两人都很有些气闷,不知道长此以往,那新冀州是不是就要真个取代了这里,那口口声声叫什么小侯爷的姬发,是不是也就要成为真正的冀州侯。
自己虽有妲己在宫中照应着,总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加之陛下也需得多方面考虑不是。
一念及此,苏全忠的心里还真就有些泄气了,若是姬发真是自己的弟弟,这侯爷之位,就是让了与他又有何不可。
但这过继..
自己死后也是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啊,况这些都还罢了,最重要的一点确是,这姬发是害死自己母亲之人,自己与其不共戴天,不诛杀不足以雪心头之恨。
见世子爷也没有拿出什么好的主意来,这自家的田地眼看着就没了,一些心思活泛的百姓就再也坐不住了。
也效仿起了之前的那两三户人家,想要偷偷逃出城去,投奔侯爷而去,但此番却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胡成早已组织了队伍,很是严苛的把守城门,但又逃离者,格杀勿论。
如此砍杀了百余人后,城内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人提及逃跑之事,城外那两人喊的无趣之后,也是偃旗息鼓了去。
只这气氛却是愈加的不对了,城内安静的让人发指,好似有什么不详笼罩在了冀州城的上空,久久不去。
果不其然,冀州侯消停了没有两日,便改变了法子,开始命人以无头箭,射了告示入城。
历数世子不仁,残杀百姓,冀州侯心中甚痛,深感愧对百姓,愧对朝廷,虽百般不忍,亦是不得不大义灭亲……
而后便就是大篇大篇的号召鼓吹之意,让百姓们想法子自救,若是有人能将世子爷擒拿,甚或是不得已杀害,都可去新冀州,向侯爷领赏。
苏全忠听罢,真是险些呕血三升,这还是自己的父亲吗?竟让乱民来对付自己,且是生死不计,这还真是存了绝后的心思吗?
苏全忠的心情,胡成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若是说理解就可以什么都不做,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城内的百姓可是比官兵还要多出许多,一旦真的心动了,暴动起来,这冀州侯府,还真说不好能有多安全。
是以忙是调兵遣将,将侯府团团保护起来,能拖得了一时是一时,王后娘娘说过,西伯侯的大军不日便会前来,届时内外夹击,必可一举灭了城外的乱军。
冀州侯此时占尽了天时地利,本就是主导着这场战争的,故此总是不定时的袭扰,也不为杀上多少敌军,只是不肯让城内的将士有一刻休养生息的机会罢了。
胡成已然亲自上了城墙,双眼之中尽是血丝,很是处置了几个困乏不堪之人,方是将守城之势,勉强维持住了。
几番交战下来,虽是各有损伤,但城内无以为继,而城外死的都是那些新近招募进来的冲锋营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