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般安慰知晓,殷弘的情绪方是平稳了许多,昔日因着殷郊,而险些与太子妃反目生分的事,也是心中愧悔不已。
虽不曾真的将道歉之语说到明面上,却也都是心领神会的,这感情倒是越发的深厚和亲密了。
是以这件本该是引发巨大震动的事,便就在太子府和皇宫之中,皆是淡漠处之之下,草草收场。
殷郊生前搞风搞雨的,惹出不少的麻烦,死后倒是规行矩步的,自己打扫了手尾,不曾留下一丝的后顾之忧。
倒也是滑稽得很,眼瞧着就要进了朝歌城了,太子会亲来劳军,以及陛下对二王子之事的态度,也已然是穿回了军营之中。
众人唏嘘一场,悬着的心,倒是终于放了下来。
春荷坐于马车之中,目光复杂的望着身前之人,她却是泰然自若,不曾有丝毫的拘谨。
过得半晌,春荷方是叹了口气,略带责怪的问道:“二王子的事,是你做下的吧?”
这话虽是疑问的口气不假,但是内里隐含着的,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之意。
对面身穿婢女服饰的女子略略沉吟了下,便就坚定的点了点头。
“呵……你还真是敢承认,好,好的很……”
春荷怒极反笑,指着此女,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可知二王子是什么人?什么身份?这一死,有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在其中担着干系?
你竟是连与本郡主商议一下都不曾,便就私自做下,,谁给你这样大的胆子?
还是在你心中,你已然是翅膀足够硬了,不需要再听从任何人的吩咐了。”
这大军之中守卫森严,外面的人是进不来的。
加之二王子多疑惶恐,根本就不会轻易碰触任何人递与的食物和茶水。
故此春荷便知,这下毒之人必是周围这几人之中的一个无疑,想来莱夷王和比干丞相心中也是清楚的。
不过是无凭无据,难以指正,加之真的不加遮掩,如实上报了陛下,大刑之下必是多填许多无辜的亡魂。
这婢女能够逃出生天,也是多亏了二王子多行不义,人皆憎恶罢了。
本以为她该是知道后怕,知道忏悔的,却不料这婢女并无丝毫春荷预想中的神色。
面上反是有些不满浮现而出,语气也是义正辞严的很了。
“郡主如今身份不同了,自然眼界就开阔了去,早已不再是只装着娃宫,装着主子了。
如今这都是张口闭口的天下,无辜,朝廷了,奈何奴婢愚钝,却是听不懂,悟不透的。
奴婢只知晓这二王子是个祸害,内心里更是从未消停过,若是任由他平安回了朝歌。
必然会将冀州侯之事虚言捏造,届时散播谣言攀污主子,主子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也是能动怒的?
郡主若是怪奴婢多事,坏了您的皇家亲情修复什么的,不拘是将奴婢扔了出去,还是寻个由头处死,还不都是轻而易举之事,奴婢已是做了该做之事,再没什么可遗憾的。”
这婢女是妲己亲自提拔了,着意培养来替代自己和凝香的,春荷还真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况她纵有千错万错,总也是为了娘娘好,只这方式未免毒辣。
面对这诛心一般的指责,春荷并不辩解,只问此事可是娘娘吩咐的?
若是,自己便要看到手书才成,否则,自己定然是不信的。
自己如今不拘怎么说,都是郡主的身份,与皇家脱不开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说是主子有心结束二王子之事,却是避让过自己,也并非不可能。
想倒是能想得通的,但春荷心中就是不甚舒服,总觉着主子该是明白自己的心意的,难不成孰轻孰重自己还分不清吗。
在春荷咄咄相逼的目光之下,婢女也是有些吃不住劲了,略略低下了头。
“此事主子并不知情,都是奴婢一人所为,郡主想要如何处置,奴婢绝无二话。
只是此事于主子,于娃宫,甚而是于郡主口中的社稷,天下而言,是福是祸,想来也是在清楚不过的。
奴婢该说的都已然说了,如何处置,还请郡主示下便是。”
春荷不得不承认,这婢女所言确是有理,不拘如何,二王子也是不当再活着了。
且他所做的那些个事,真也算不得无辜的。
是以也就不好再过于责怪,说不定主子身边有这等出手狠绝之人也是福分。
但仍旧是多加提点了几句,不为旁的,这日后有什么事,便就是顾虑自己,信不过自己,总也是要问过主子的。
否则便就是忠心一片,主子也是不喜的。
见春荷态度和缓了下来,心思仍旧是在主子这一边的,是以婢女也是有些羞赧起来。
知晓自己错怪了春荷,但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弥补才好,是以也就只羞涩的笑笑,一再的承诺,自己日后定然不会再随意的自作主张。
不拘如何,必会先与春荷商议过后再行决断。
眼下已是马上就到朝歌城了,可就要回宫向主子复命了,本是用不着再与自己商量的,若然有什么,只请主子示下便了。
婢女如此说,不过是在示好,也是为了让春荷心中没有芥蒂罢了。
春荷何等机敏之人,自不会不懂,当即也是应允了下来。
如今既是接到了讯息,大军自然是不能贸然入城的,且是要暂时停顿,等待太子殿下仪仗到来。
眼下不过春日,日头却是毒辣的厉害,殷郊的尸体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