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太夫人如此选择,妲己也说不出心中是得意,亦或是失望的,左不过就是些肮脏龌蹉,这般一想,心思反倒是淡了。
当下命春荷准备了笔墨纸砚来,伺候着太夫人写下告示,言明了姬发乃是下人替换之子的身份,且是严加训斥。
并着将伯安过于膝下,做了西伯老侯爷的嫡子,如今西伯侯的亲亲兄弟,如此方是名正言顺的吩咐了伯安去捉拿姬发。
太夫人本是不想写这书信的,姬发何等高傲之人,若是生生将其置于这等不堪的情形之下,许是比死还要难受的多吧。
况心中也是有些担忧的,毕竟王后娘娘太过犀利,且也是恨透了姬发的,若然以此为凭,直接要了姬发的性命,那可如何是好。
太夫人的迟疑,妲己并不曾有丝毫的不快,亦或是不耐烦,反是嘲讽的笑着。
“太夫人想的实在是有些多了,本宫若是想要姬发的性命,毫不讳言的说,决计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来的更难上多少。
可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从来就不是死去,而是活着,失去一切盼望,一切信仰的活着。”
妲己说的咬牙切齿,双手也是紧握成拳,太夫人也是心中有怨之人,如何会不懂妲己的心思。
诚然,有的时候,能够痛快的死去,真的比痛苦的活着,要幸福的太多太多。
奈何人生在这个世界上,总有着太多的无奈,亦或是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除却徒叹奈何之外,也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
姬发和冀州侯,该是都宁愿痛快的死去,这一点太夫人心中是清楚的,但是自己的自私,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种结局的。
一念及此,便就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再多言旁的,再纸上按着妲己的意思,寥寥数语将此事说了个完整。
妲己瞧了,确是不错的,也便就不再计较,只是仍旧忍不住问了一句,当年陛下顾忌命数之言,不准父侯迎娶太夫人,但为何西伯侯却是可以呢。
自己心中虽有着许多的猜测,终究不是确实之事,今儿既得了机会,自然免不了问上一句,想来现下太夫人是不会对自己有所隐瞒的。
“呵……王后娘娘所问的,也一直是老身想要知道的,这里面到底是谁设下的圈套,亦或是谁人动了手脚,老身愚钝,却是一点也看不透的。
便就是想恨,想怨,都不知晓该对着何人而去,当日本以为与冀州侯再无相见之机,却不料天意弄人。
其实若是一直那般的两不相见,也许反倒会比如今来的幸福一些,但也许是根本坚持不到今时今日。
老身深知没有资格去说这句话,也没有权力恳求娘娘,但是冀州侯真的并非冷血无情之人,之所以看似对夫人有些凉薄,也是因着……”
西伯侯太夫人很是叹了口气,方是说了下去,原来冀州侯知晓了实情之后,心中是恨着夫人的,只不过世子的出生,化解了这一切。
若然可以,太夫人还是希望妲己可以从母族那里打听些许,说不定能知晓昔日的真相,既解了心中的疑惑,也好让自己和冀州侯,乃至地下的冀州侯夫人,都可以死而瞑目了。
妲己心中本也是存着这个念头的,但却并非是想让他们放下心灵的枷锁,而是为了让母亲瞑目,且自己总觉着,这里莫不是有着什么阴谋。
可莫要成为了颠覆朝廷的一个导火索才好,虽知自己太过于耸人听闻了,但心中就是安宁不下来,况一时疏忽酿成大错的事,可也是不少的,索性也就上了些心。
摆摆手打发了西伯侯太夫人,便吩咐了春荷,明日让自己母家的舅母前来,便说是孕中思念亲人,莫要声张。
而后又着意询问了羽皇贵妃的情况,春荷吞吞吐吐的遮掩着,就是不肯吐露实情。
妲己不由微叹一声,心知这是大限已到,回天乏术了。
“备轿,本宫去孔雀台看看。”
心知帝辛的忧虑,本是不想走着一趟的,但如今情势已然坏到了无可挽回之地,说不得也要去听上一听这垂死之言了。
咒骂,怨恨,都算不得什么,这本就是自己该当的,这因她而重生的一世,本就是欠了她的。
春荷深知自家娘娘的脾性,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断然是不会改变的,是以也就不多阻拦,而是好生布置去了。
如今不过初春,虽有些个树发了绿叶,但也不过那么一星半点的,全然成不了景致。
可孔雀台却是百花齐放,蝴蝶飞舞,阵阵幽香,如梦如幻,妲己心中惊诧不已,难道这就是神女之威吗?还是花神赐福,羽皇贵妃有救?
春荷觉着一阵一阵的寒意席卷而来,前日来时,这里还是半点绿色不见的,如今这般,可不是太过诡异了吗?
这等不似人间的情形,想必陛下也是知晓的,这才不让娘娘前来吧,这一刻,春荷心中可是真的后悔了,早知如此,自己说什么也要阻止了主子才是的。
如今此处这般的妖异,可不是要出不去的吧?也不知晓会不会对小王子有所妨碍,自己可是知道的,身怀有孕之人最是闻不得香,许多的花花草草,都是有着致命的伤害的。
春荷每步行来,都是提心吊胆的,妲己却是悠然自得,旁人自己许是不清楚的,但羽皇贵妃的高傲和骄傲,是容不得她做出什么算计自己之事的。
“王后娘娘,我家娘娘已经等了您多时了。”
方是到了门口,笑儿便红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