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羽,莫非你还要替这些妖道求情不成?”李渊诧异的望向赵云泽。
赵云泽朝李渊一拱手,说道:“这些妖道,蒙骗太上皇服食有毒性的丹药,死不足惜。臣自然不会为他们求情。不过,在治罪这些妖道之前,臣还有几句话,想私下禀奏太上皇。”
李渊稍稍沉默了一下,便对那些侍卫说道:“先将这些妖道押下去,如何处置他们,再听朕的旨意。”
侍卫们便将罗蕴和等众道士押出了正殿。
李渊坐回了蒲团,他此时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倦容,仿佛一下苍老了好几岁。
“鹏羽啊,朕是不是老糊涂了呀?居然想着靠这些妖道的几颗丹药,就妄求长生之术!”李渊苦笑着对赵云泽说道。
赵云泽笑了笑,道:“世人谁不想长生?可道教的祖师爷李耳也说过,道法自然,有生便有死。这是自然现象,世间生灵都逃脱不了的。太上皇修道,本无可厚非。世间修道之人,也不是都像罗蕴和他们一样,只知炼丹求长生。像孙思邈道长那样的,以普济世人修道的,也有不少。道教,也并非邪教。修道之人,若真领会了道家典籍,修身养性,虽不能长生,却也能延年益寿。”
赵云泽之所以要对李渊说这番话,是怕李渊暴怒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天下所有的道士都记恨上了。
“鹏羽倒是明白人。”李渊点了点头,想了想,他又道:“其实,大唐本以道教为国教,道家的学说,与儒家学说一样,都是教化世人的。朕也只是钻了牛角尖,偏听偏信,去良信莠而已。”
见李渊大彻大悟了,赵云泽也放下心来。
“鹏羽想私下对朕说什么?”李渊想起了正事,问赵云泽。
“太上皇,臣其实想说,罗蕴和等人固然有错,可他们自身,其实也是受害者。他们对于丹药的害处,之前也是不知的。”赵云泽说道。
“哼,他们自己都没弄明白的东西,却拿来骗朕,该死!”李渊恨声道。
赵云泽苦笑了一下,又道:“臣的意思是……太上皇不如把罗蕴和等人交给陛下,让陛下责有司审讯他们,明正典刑。也借此,警示世间修道之人,让他们认清丹药的害处。从而,把世间之人对道家学说的理解,拉回正道上来。”
李渊听了赵云泽的话,想了一会儿后就笑了:“鹏羽这是在废物利用了。也好,朕既然已经把大唐交给了二郎,这些事情,还是让他去烦心吧。”
话刚说到这里,李渊又一脸怒容道:“不过,罗蕴和这个人,欺朕太甚,朕不杀他不足平愤!”
“太上皇,臣斗胆说一句,其他那几个道士的死活,臣一点都不关心,恰恰这个罗蕴和,臣想求太上皇留他一条性命。”赵云泽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
李渊一听赵云泽的话,倒是没有生气,不过他的眉头也皱起来了:“鹏羽此话何解?”
“太上皇,罗蕴和今日炼的那炉丹药,实际上是药玉啊!”赵云泽提醒李渊。
“此事你不是已经告诉过朕了嘛。那就更要杀罗蕴和了,此人欺世盗名,胆大包天。不但编造身世骗朕,就连炼丹,也投机取巧。如此毫无信义之人,留他何用!”李渊还是没有明白赵云泽的意思。
赵云泽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太上皇,您应该知道药玉的价值。大唐如今的国库,可不宽裕啊!”
“嘶――你的意思是,留那罗蕴和烧制药玉?”李渊终于明白了。
“正是如此!”赵云泽点了点头,“太上皇,其实这药玉,与中原工匠们所烧制的琉璃,原材料都是一样的。可咱们中原烧制的琉璃,论品质比西域的药玉可差远了。以至于,中原之人把药玉和琉璃区分对待,视药玉为奢侈之物,却把琉璃当作俗品。白白让西域人赚了中原的钱。臣见罗蕴和弄出的那些丹丸,其品质虽然还赶不上西域的药玉,但比起中原的琉璃来还是好了不少。他定是掌握了中原工匠尚未掌握的技巧。留下他,反复实验几次,总能烧出药玉的。”
李渊又沉默了。这次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李渊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既然鹏羽如此看重那罗蕴和,朕也不是只为了一时私愤就不顾大局之人。那就且留罗蕴和一条狗命,让他戴罪立功吧。他的事情,朕不管了。你和二郎看着办吧!”
“太上皇如此英明,实乃陛下之福,大唐之福!”赵云泽赶紧送上一个大大的马屁。
“鹏羽就不要挖苦朕了。”李渊哭笑不得道,“依着朕的本心,恨不得将那罗蕴和碎尸万段。以后啊,你也不要再对朕提起这个名字了。”
“是是是,臣再也不给太上皇添堵了。”赵云泽连忙应道。
李渊冲赵云泽摆了摆手,道:“朕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顺便对那些侍卫传朕的口谕,将那狗东西和那群妖道,全押到二郎那里去吧。”
“那臣这便告退了。”赵云泽起身告辞。刚要走,他又想起一事,对李渊说道:“太上皇,您服食了那么多丹药,还是尽快找御医开点排毒的药吃一下吧。”
“都说了,莫再跟朕提这些事情!滚滚滚!”李渊恼了,直接把赵云泽望外轰。
赵云泽赶紧一溜烟消失。
唉,好人难当啊,明明是关心你,却挨你一顿骂。
出了甘露殿,赵云泽就向那些侍卫传达了李渊的口谕,又与那些侍卫一起,押着罗蕴和一干道士去武德殿见了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