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放在整个华夏武术之中,崩拳也能算的是爆发力最强的拳法之一了,更何况还是武尊传人使出的崩拳。李非纵使反应超群,也只堪堪来得及用干将剑挡了一挡,整个人就毫无悬念地如一枚炮弹般被击飞了出去,力道之大甚至连拳剑交汇处的空气都在那瞬间震出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李非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列超速行驶的高铁撞了个正着,全身内脏和骨骼都传来错位般的剧烈痛苦,连带身后山崖上的湛墨也闷哼了一声,脸色苍白如纸。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最强人类,李非在有所防御的情况下能不能承受住高铁的撞击呢?
答案是能。
所以,虽然看起来狼狈无比,李非终究还是在被砸向结界内壁的前一秒钟硬是空翻了几个跟头卸去冲力,捂着胸口稳住了身形。看到他无恙之后,河图洛书同步地松了口气,接着扭头看向近在咫尺,正活动着拳头的胖子唐苦竹,一齐歪歪脑袋:“啊咧?这个人身上”“有股很熟悉的味道。”她们说着对视一眼顿了顿,接着,是洛书单独开口了:“小鬼头,再不现身的话,我就动手把你的器灵从他身上拆出来了!”
像是对她这句话有所反应,唐苦竹沉默地后退了几步,一道虚影如背后灵般从他身上浮起,渐渐凝聚成形。那是一个看上去比河图洛书还略小一些的正太,绑着复古的发髻,活像一个古画中跑出的小牧童。他扯住脸颊吐出舌头扮了个鬼脸,眉宇间满满的不屑与自大:“谁是小鬼头!你们两个老女人,离我远一点!”
“我真是哔了狗了,我说对方怎么能突破立体阴阳八卦的限制,他的替身使者居然是这个小鬼……”虚阳倏地一下站起身面对结界外壁,吐出嘴里的草棍,那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气让她身边的湛墨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吾主,把结界收了让在下过去,不要妨碍我教育熊孩子。”
“一边玩去,虽然他是你侄子,但是我才是合法监护人,要教育也该我来。”李非松动了一下仍然有些隐隐作痛的筋骨,缓步踱回原来的位置。河图则默诵法诀将他一路走来的空间重组成正常法则,让他不至于在自家结界内迷失虚空。终于,他在河图洛书之间站定下来,与唐苦竹和正太六目相对着:“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不对,既然你是清醒的,为什么不响应我的召唤?还有,你姐姐呢,她没跟你一起苏醒吗?”李非平静而深邃的眼神就这样定格在正太脸上,一直盯到对方因为心虚而目光闪烁起来,这才喊出了他的名字,“……阴阳镜。”
“听你召唤?你算哪根葱啊!”正太视线上瞟,带着几分怯意大声嚷嚷着,忽地却又冷静下来,紧咬下唇直视李非,眼眶中泪光闪烁,“我才没有你这种主上!把我姐姐还给我!”
“真是冤家路窄,看起来,你不但杀了我的挚友,还伤害过我随身的这位器灵小友。”一直沉默寡言的唐苦竹突然轻轻张开嘴,身体也再次摆出起手架势,“听说你是人界天守,刚才想凭兽化本能跟你战斗却是有些不尊重了,接下来,我会用我的‘武’堂堂正正击败你。”
“啊哈哈……”李非紧紧攥住胸口,脸上的苦笑比哭还难看,“如果我告诉你这两件事都是误会,你会相信么?”
心脏有如针刺般的疼痛链接让湛墨也眉心深蹙,她略有些担心地向结界中眺望了一眼,随后斜睨虚阳:“那小鬼头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李非的器灵吗?”
“阴阳镜,我侄子。虽然也算是道家至宝之一,不过从法宝属性来说我天克他,哪怕在下光是站在附近都能让他彻底失效。不过刚才这熊孩子说出那样的话,这场战斗吾主肯定不会让在下插手了。”向来玩世不恭的虚阳此刻也显得有些不安,心不在焉地向湛墨解释着,“阴阳镜的情况……很特殊,比我和我妹妹还要特殊。就像人不能同时看到镜子的两面一样,他们姐弟俩在同一时间只能召唤出其中一个。而李非当年殉爆神器时,在场的……是姐姐霞曜。虽然霞曜是和我们其他所有器灵一样主动献身的,但是恐怕谁也没有考虑到她弟弟的想法,就是这个熊孩子烛暝。他也许跟我当时一样,因为是一体双魂的器灵而苟活了下来,也难怪,这小子心智跟普通小孩没什么两样,会想不通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他刚才那句话,肯定让吾主很痛苦,毕竟他之前就一直在纠结,认为自己总是忽略了器灵们的感受在一意孤行。”
“器灵里,也有这样的家伙啊。”湛墨按住仍然隐隐作痛的心口伫立了几秒,随后再次席地坐下,捡起她刚才脱手掉落的烤红薯,“不过应该不用担心,李非总能把这种破事情完美解决,这点我从不怀疑。”
而此时在结界中,李非已经为节约最后一点召唤时间而收起了河图洛书,独自面对着唐苦竹和烛暝。随着双子星的消失,那道六十四面体的金色结界也随之化为碎屑飘散了。李非深深闭了闭眼,将披肩甩在身后:“烛暝,虽然我有我的苦衷和理由,不过你姐姐的事……确实是我的错。全都是因为我太弱了,才逼得他们不得不自我献祭来击退敌人。即使你想杀了我为她报仇,我也没什么好说。不过,在将他们一一唤醒赎完罪过之前,我是打算好好活着的,所以抱歉,这里我不能让步。”
“哈!五千年过去了,你唤醒了几个?封神之战殷洪升仙后我被遗弃在寒池底的时候你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