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甫一打开,初‘春’冰凉的夜风就毫不留情地灌进来,让失去灵力强化体质变回普通人类的李非一连猛打了几个寒噤。 。车外,是一条还算繁华的街道,超市和店铺招牌霓虹闪耀着,上层的居民楼里也亮着不少苍白的灯光,但,整个世界却是一片死寂,除了穿堂风一阵阵凄厉的尖锐鸣叫之外,这座城市就如同一片多年无人踏足的荒冢。
车子停泊的位置,不偏不倚就在一个公‘交’车站旁。虽然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甄洛之前所提及他们反复经过的那个车站,李非还是第一时间走了过去,伸长脖子努力试图在黑暗中阅读站牌上的信息。只是那站牌上的铁锈密集得像霉菌一般,遮蔽了所有可供阅读的文字。锈迹甚至在铁板上蚀出了几个孔痕,让这块牌子看上去就如同一张空‘洞’‘阴’森的笑脸。
“这种疲劳感……还真是久违了,”李非把依旧未醒的甄洛放在站台的候车座位上,‘揉’了‘揉’发酸的手臂,“普通人类的身体,是这么虚弱的来着?”
既然无法从站牌获得有用的信息,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又将目光转向了站台后的广告板。五‘花’八‘门’的陈旧宣传海报早已褪‘色’得不成样子,有的上面还溅洒着疑似血浆的黑‘色’污渍,模糊得无法辨认,唯一令人在意的,就是不管在哪张海报上,所有的人脸都成了一个个黑漆漆的空‘洞’。那些覆盖脸部的椭圆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有如孩子涂鸦一般,以凌‘乱’不堪的螺旋形一遍一遍涂抹所致,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阵不适的眩晕,仿佛神智都要被这些扭曲的黑‘洞’所吸走。
“为了保护面临着废校危机的学校,九位少‘女’所做的决定——成为偶像!”占据整个面板最大空间的泛黄宣传海报上,残缺不全的文字还依稀可辨,只是图片上九个身影的脸部也同样没有逃过被涂抹成黑‘色’的命运,让本该青‘春’靓丽的海报在黑暗中显得既可笑又可怖。
“作者啊,你再作死下去总有一天会有邪教徒给你寄刀片的……”李非一边意味不明地自言自语着,一边走向广告板的最左侧。虽然几乎没有来过日本,但是根据在国内的经验,这里一般也应该跟站牌一样写着公‘交’车的路线信息。然而现实再一次让他失望了,数量不少的旧报纸层层叠叠地糊在站台那一隅,将他想看的内容遮蔽的密不透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摸’出手机打亮,借着屏幕惨白的荧光辨认着那些报纸上的小字,想找出任何可能和自己所处位置有关的信息。
那些报纸并没有刊头,时间从十几年前到几个月前皆而有之。李非虽然不懂日语,但是从字里行间夹杂的汉字来看,这些报纸所刊登的,密密麻麻全部是失踪人口的报道,并且大部分还都配有照片,只是这些照片的颈部以上,也都成了一个个惨然的黑‘洞’。在蚯蚓般歪歪扭扭挤在一起的日文衬托下,这些黑‘洞’也仿佛活了过来,给人一种缓缓蠕动着的错觉。即使神经粗壮如李非这般,身为一名轻度的密集恐惧症患者,此刻也感到胃酸一阵翻涌,‘揉’着太阳‘穴’直起身子。
只是,他再抬头时,却发现在这些废旧报纸之上,不知何时突兀地贴了一张纸质崭新的报纸,新到未干的印刷体还散发出一阵温热的墨香,粘贴所用的过多浆糊也从报纸下端的边缘里如蠕虫般一点点爬落,就仿佛只是半秒钟前,有个看不见的人将这张报纸当着李非的面贴了上去。
这张与众不同的报纸上,让人头皮发麻地盖着无数新鲜的血手印,将将覆盖了整个版面,只留下头版的小块位置。而在那一带,赫然就是李非的失踪报道,再往上读去,报纸的日期则印刷着……明天。
“身为靠引发人类恐惧吃饭的妖怪一族,还真是值得夸奖……不过,它们就只有这一个大众化吓人模板么……没有专‘门’针对特殊目标的beta版么……”李非淡定地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道,“太假了啊,且不说我失踪了谁会去帮我登报……九科也不会让人登的啊,保密协议摆着呢……”
他说着转过身,随着手里还未熄灭的手机亮光,一旁陈旧的玻璃挡板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映入了眼帘。那反‘射’中的他的身影……脸部,是一团螺旋状蠕动着的黑‘洞’。在他一怔神间,那玻璃从他头部正中的位置开始,“喀拉”一声绽开一道细细的裂纹,接着,暗红‘色’的浓稠血液,从那裂缝中缓缓流淌下来。
李非本来就是见多了各种非人生物和灵异现象的主,加上现在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只是想惊吓和拖住他,所以基本没有太多的恐惧感,在这种突兀发生的“震你一下”剧情事件过去后,他立刻便稳住心神,不去搭理那疑似幻觉的玻璃,转回身准备带上小‘女’警继续找路前进。
一个伛偻着蹲在角落‘阴’影里的小个子老人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因为对方的毫无存在感,连李非都无法肯定他究竟是刚刚出现的,还是自始至终都呆在那个地方。虽然知道对方九成九可能不是人类,基于现在实在是找不着突破这结界的‘门’道,李非还是朝那人影走了过去:“哟,老伯,请问这是啥地方啊?”
足等了有十秒钟,那个险些被李非判定为死人的身影才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树皮般粗糙,刻满皱纹的苍老面容,跟李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