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想不想招纳甘宁,对他可千万不能小气,天晓得现在的甘宁还是不是那个“接待隆厚者乃与交欢;不尔,即放将夺其资货”的主。
再看甘宁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道:“陆仆射果然如传闻中一般仗义疏财。喂你!”
扭身指了指身后侍立的僮客吩咐道:“去告诉兄弟们,陆仆射待我等甚厚,这些酒食兄弟们可尽兴而用,但切不可惹事!谁敢酒后放肆,一刀杀却再扔入江中喂鱼!”
“诺!”这位去了。
听到这句话陆仁心中暗暗的放下了心来,复又举碗向甘宁敬酒,席侧的徐庶与石韬自然一并举碗作陪。各自一碗酒下肚,徐庶点头轻叹道:“真没想到兄长的船团竟如此厉害,而且船行亦如此之速。弟本意是想得知兄长仍欲出行之讯后,引甘兄率其僮客于半道与兄长相会再一并同行。却想不到庶至甘兄落脚之处时,兄长船团已过半日有余。惊闻此讯,庶只得与甘兄一同登船再沿江急追。”
陆仁摆手笑道:“这仗也算打完了,咱们不用说得太多。元直你如此有心,愚兄甚是感动。来,再喝一碗!”
甘宁这时接上话道:“宁久闻陆仆射大名,一直有心拜会却甚不得便……毕竟宁早年年少轻狂,做下不少错事,这恶名在外的实不便与陆仆射相见。今日有缘得见,陆仆射又不计宁为贼之身且相待如此之厚,宁心中甚慰。”
说真的,陆仁在心里不知预先设想过多少回与甘宁见面后可能会出现的谈话,现在见甘宁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陆仁几乎是话不经大脑的就直接脱口而出道:“兴霸兄言重了!仁迁居荆襄数月,多有听闻兴霸兄的传闻故事,心中敬服之下亦早有相与兴霸兄结交之心,只是一直未能寻得兴霸兄的下落,心中一直抱憾。今幸得见,仁亦觉大慰平生。”
甘宁闻言稍觉惊呀的道:“陆仆射有欲与宁结交之心?想宁早些年年少轻狂放任为贼,兼之杀戮颇过恶名颇盛,在这长江一带无人不惧怕于我,视宁亦甚轻,故除却如元直这般浪迹江湖的同道好狭之士,旁人并不愿与宁结交,可为何陆仆射会有想与宁结交之意?”
陆仁这时脑子里已经整理好了说词,当下便微笑道:“旁人皆唤兴霸兄为贼,却忘了这贼亦贼亦分恶与义。恶贼者,仅为一己私欲便恃强凌弱、鱼肉乡间;而义贼者,行侠仗义、除强扶弱,虽亦有杀戮之举,但杀的都是些为富不仁、横行乡里的该杀之人。前者惹人憎恨,百姓皆望其死;而后者令人敬服,虽以武犯禁,百姓却皆欲其生,兴霸兄便是其中后者。或者,似兴霸兄这般不应唤之为贼,而当唤之为侠。”
甘宁稍稍的皱了皱眉头:“侠?陆仆射言重了。贼便是贼,男儿丈夫处世当顶天立地,宁旧日错事已然犯下不少,但既已做过那就敢当。宁近读诸子,也渐晓不少道理,为人知错当改,如此方能不负男儿丈夫之身……不过宁在此却想向陆仆射问上一句话,还望陆仆射能以诚相告。”
陆仁道:“请讲。”
甘宁望了陆仁好一阵才道:“陆仆射是否真的是想于身为贼人的宁结交?”
陆仁笑道:“怎么我觉得兴霸兄的话中有几分自轻之意?就因为兴霸兄失足为贼吗?那兴霸兄也莫要忘了,我陆仁年少之时也只不过是一个靠街边乞食为生的乞儿。真论起来,在出身上只怕我还远不及兴霸兄。”
甘宁亦笑道:“陆仆射说笑了。”
陆仁道:“即如此,那兴霸兄且容我再说句半开玩笑的话如何?”
“陆仆射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