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客套话已经说完,陆仁也不想再扯那些不着边的事情,索性决定来个单刀直入,反正自己眼下也只想得起来一些战略方面的事:
“先生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吧?”
诸葛亮于建安十二年出仕刘备时是二十六岁,现在是建安九年,诸葛亮虚岁二十三。
诸葛亮轻轻点头。
陆仁接上话问道:“记得上次与你相谈,言谈之中你多有言及你乐于躬耕,并无出仕之意……且恕我直言,我以为你并非是不想出仕,做下一番青史功业,而是还没有寻到可投之主,亦或是说你认为时机未到吧?”
诸葛亮心中暗自一惊,随即微皱起双眉向姜游笑道:“陆仆射何出此言?亮确无出仕之心。”
陆仁摇了摇头道:“不不不,你这是在欺我还是自欺。怎么说呢?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要知道,我陆仁才是真真正正不想出仕为官的人,而一个真正不想出仕为官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心境、做些什么样的事,我恐怕才是最清楚的。”
诸葛亮细看了陆仁一阵,微笑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失策失策,现在看来,那时候我不应该去拜访陆仆射的。”
陆仁心说你这算什么借口?当下随意的笑了笑再甩了甩脑袋,陆仁端起了茶杯故作淡然的问道:“却不知道孔明你意在哪家?”
诸葛亮仍旧微笑:“陆仆射既然知亮有出仕之意,不如再试言一下?”
陆仁也笑了笑,顺口扯出了那首童谣:“新野牧,刘皇叔;自到此,民丰足。”
诸葛亮心中再惊,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平淡的道:“刘皇叔虽忠义仁厚,但可惜时不予他。现今居于新野,北有曹瞒之患,南有刘景升之忌,恐怕终难成事。陆仆射又为何会认为亮意在刘皇叔处?”
陆仁也很干脆,直接就翻了底牌:“刘景升虽名高于世,但为人善善恶恶,更兼年老昏花,绝非英主;江东孙权虽礼贤下士,但江东老臣颇多,新投贤士亦不在少数,再较之以先生之年齿、资历、声名,孔明你若投之只能是居于末席,胸中纵有旷世之才也难以得施,更何况令兄子瑜已仕于江东,孔明你再过去恐怕易惹人口舌。”
这里陆仁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是当时的世家子弟,如果条件允许,是不会都只投奔一家诸候的。这是一种保全家族血脉的做法。就拿诸葛亮这一家来说,诸葛氏的“龙虎犬”分在魏蜀吴三家,即诸葛亮的“龙”在蜀为权臣,诸葛瑾的“虎”在吴为重臣,诸葛诞的“犬”在魏为大吏。后来诸葛诞叛魏,一家子死得干干净净;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不争气,累得全家死光光;但诸葛亮在蜀却保全了诸葛氏的血脉。另外诸葛亮早年无子,诸葛瑾就把次子诸葛乔过继给了诸葛亮。后来诸葛恪一家死光光,诸葛就让诸葛乔的儿子诸葛攀回了东吴,接起了诸葛瑾的血脉香烟。
又扯远了,打住。却见诸葛亮见陆仁只说了刘表与孙权就没接着说,当下便问道:“陆仆射还有一人未曾试言。”
陆仁抬手一指北面,笑道:“你说他?孔明啊,当日你自己都直呼其为曹瞒,足见你孔明是何等的鄙视其人,又怎会往而投之?再者他那边的情况与江东相似,或者应该说是有过而无不及,你若往而相投,只怕能做到一方郡守就已经是到了极致,而且起码也得是在十几二十年之后。以你孔明的才干与心境……”
话到这里陆仁没再往下说,只是边笑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