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有些体己话儿和我说呢。”赵霜意笑道:“果儿,咱们告不告诉三叔?”
元果儿一怔,使劲摇了摇头:“不告诉!”
元惟扬失笑:“你们两个有什么秘密?罢了罢了,你们不爱说,我还不爱问呢——果儿进去吧,你爹爹寻你呢!”
果儿点了点头,赵霜意松了她的手,她便如同一只小燕子一般飞了进去。而元惟扬却并没有跟着她进去,看着她背影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怎么了?”赵霜意轻声问道。
“先回去,我再和你说。”元惟扬道:“走吧。”
到的房中,元惟扬先携了她的手坐下,迟疑了一阵子,才道:“我如今也不知当喜当悲……我哥哥,怕是好不了了。”
“至少人还活着……”赵霜意想了想,轻声道。
“但他……不能袭爵了。”元惟扬的眼睛似是无意从她脸上掠过,而她沉默地看着他,眼神没有悲喜。
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到底哪一种神色会投和元惟扬的心思,索性就这么望着他,等他的下一句话。
但元惟扬偏生不说下去了。
他也在等她表态。
“爵位是多大的事儿呢?”她终于叹了一口气:“一家人好好在一起便是了。至于这镇远侯的爵位……我当真觉得,怎样都好,并没有什么关系。”
“当真……没有关系?”
“我嫁你,也不是图了做什么镇远侯夫人的呀。”赵霜意看着他,道:“只是……听说你格外喜欢我,想着今后嫁了你总归比嫁别人好,这才有了心思的。真若是图富贵,早该劝你去做些什么了,不是么?”
元惟扬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拉近自己,贴在了他脸颊上eads;。
他的脸很热。赵霜意的手却有些凉。
“你果然是这样的心肝。我知道,我姐姐……误会你了。”很久,元惟扬方道:“她和我娘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我娘死活要我探探你……我一回头,便见你和果儿出去了,多少有些不安,但你肯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提起来,赵霜意只觉心头一股子火气上来:“她何止是对娘这般说?!她还同果儿说了……”
“什么?”元惟扬一怔:“她同果儿说了什么?方才果儿和你出去,就是告诉你这个?”
“她与果儿说,大哥好不了了。”赵霜意怨恨道:“等你做了镇远侯,会把他们一家子从府里头赶出去!”
元惟扬原本微蹙的眉心和不快的神色,在那一刻僵定如死。他似乎被赵霜意愤恨的神色和这刻毒的话语惊住了,半晌才道:“她怎么能这么说?果儿还那么小,同这样的孩子撒谎……”
“要么是果儿骗我,要么是她骗果儿。”赵霜意咬着牙道:“你若是做了镇远侯真能把谁赶出去,把你那姐姐送到别院里安置起来可好不好?这是要糟践死你我不成了?将重伤的兄嫂无依的侄女赶出家门,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吗?!”
元惟扬亦急了,忙将她拉进怀中,轻言慢语道:“我知晓你不是这样的人。这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爹娘也会信你的。你是个善心的姑娘……”
“你知晓,可你还是怀疑了我。”赵霜意推了他一把,声音里却听不出是真心埋怨还是带着几分撒娇。
“我……其实,我倒是觉得,你没那份心,也好,有那份心,也不坏。你便是盼我做镇远侯,那也没什么不对的。咱们两个是夫妻,你图我好,那没什么错儿。”元惟扬道。
“我没那么想过,你做侯爷也好,不做也好,哪怕一辈子都只是这么个五品官儿也罢,我都想着,咱们两个能白头到老就是了。”赵霜意道:“富贵功名,那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云烟过眼……”
元惟扬沉默须臾,道:“我知晓了,可我不会一辈子只做个五品官儿——你是尚书的姑娘,今后要做个有头有脸的夫人才是。宜儿,不管怎么说,这宅院里头,人人都是我的亲人,可你的亲人只有我一个。莫说你什么都不曾做,便是真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猜忌你,反正……你也做不出什么坏事来。”
赵霜意听着他前头那一段深情款款的表白,原本还有些感动心热,听到“反正你也做不出什么坏事来”时,却是目瞪口呆直恨不得给他一口。
“多谢三爷信任,要不,我做个坏事儿给您瞧瞧?”她道。
“你能做什么?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你要坏大事,早就坏了,还等到现在,同我炸刺儿?”元惟扬道:“有许多事,原本就是独有自己一个人才知晓内中情节的,可更多的事儿,点点滴滴,旁人都看在眼里。宜儿,有你是我的福分……这辈子,我都和你在一起了。”
赵霜意实在是不明白元惟扬的画风转换为何如此之快,一时板着脸说家事,一时又心深说情话的,此刻难免有些窘,嗔道:“怎么突然说这一辈子的话……”
“我看着嫂嫂消瘦了那么多,便想着,若是我看到你如此清减,不知该有多心疼了。”元惟扬在她耳边悄声道:“这么一想,就觉得该不叫你担心半点儿,得疼着你,护着你,让你就这么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赵霜意心头软软的,轻声道:“三爷有这个心,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心里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