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晗的眼睛转了转,敛去所有的面部表情,一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一边说道:“怎么了?感觉对不起林墨?”
“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允熙吸吸鼻子,一瞬间悲从心来,她有点感慨,又有点像是自言自语:“我做了这么多,也许最后,都是我一个人的痴心妄想罢了。”
允熙可以看透一切,她也明白,可是心里想得到林墨的执念放不下,她也就无法解脱。
明知道得不到,却还是要试一试,她总是想着,也许有一天,林墨会回到她的身边,也许会有那么一天……
“你后悔吗?”肖晗突然又问了这么一句。
“后悔吗……”允熙喃喃着,苦笑着答道:“我已经没有资格后悔了,我也没有退路。有那么多条路,我偏偏选择了一条死路,你说我何来的后悔?”
接下来便是一路沉默,两个人,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她们的心就好像是一团棉絮,随着清风,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轻轻柔柔的,没有着落点……
此时银都公司的大楼内,严真正在一件一件的汇报着,最近接连发生的一些事情。
“据可靠消息,玉龙公司最近动作频繁,苏玉清可能要重新执掌大权。”
严真说着,小心翼翼的把一张红色请柬放到了林墨的面前。
“盛远公司一切如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
严真一项一项的报告着,只是浏览到文件下面的时候,语气和动作都明显的有点不自然。
“还有一个消息。”严真假意的咳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菲菲工作室的摄影展览被几个不明人士……砸了。”
“砸了?”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林墨听到这里,立刻睁开眼睛,语气阴沉的重复着:“不明人士?”
看见林墨眯着眼睛看向他,严真立刻识趣的改口道:“已经查出来了,是肖晗和高允熙派人做的。”
“有没有人受伤,有什么损失?”林墨问这些的时候,一点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那语气,就像是在说天气预报一样的自然。
“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砸了一些桌子椅子,没有人受伤。”严真如实回答。
“还有吗?”
“暂时就是这些。”
接下来就是死一般的寂静,严真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可不想成为炮灰。
林墨靠在椅子上,想着那天允熙说的话。
现在唯一的办法,难道真的就只剩下了一个吗?可是依依怎么办?她会不会原谅他?
不,依依必须出局,她不能在这里面,她得出去……
想着就着,林墨就感觉头痛欲裂。
他轻抚着额头低下头,就看见了办公桌上的那张请柬,鲜红的颜色,黑色的大字,预示着这张请柬的主人,正在以另一种姿态回到这里。
打开请柬的第一页,上面的几个大字清晰可辨:林总,诚邀您于三日后的晚上七点,莅临玉龙酒会。
下面是这张请柬的主人龙飞凤舞的签名:苏玉清。
林墨只是扫了一眼,就扔到了一边。
“你去安排一下,三天后我准时出席,顺便你去想想办法,把这次邀请的名单弄过来,记住,酒会那天,我要看到肖晗。”
严真心里一惊,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他随后点点头,默默的退出去了。
其实严真想劝一劝林墨的,这样下去,对依依未必是好事,可是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他想,他都知道的事情,林墨一定也都知道。
这些事情,他不能插手。
严真走后,林墨起身看着外面的繁华喧嚣,心境是从没有过的烦躁不安。
这些年,他看似过得一帆风顺,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是一步一步,踩着刀尖走到了这里。
这栋无限高的大楼,一层一层的,都是他的心血,见证了他所有的成长。
现在又有人拿着刀子过来了,他退无可退。
五年前他做的那件事情,他一点也不后悔。
妈妈的死亡对他来说,就是家破人亡。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把真实的自己完全的伪装了下来,开始戴上面具生活。
时间长了,他就慢慢地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样子,然后成为了现在的林墨。
至于宋磊的父亲……
当时李韵的判定结果下来,林墨的心里面除了恨还是恨。
他忘不了妈妈满身是血的躺在道路的中间,他也忘不了妈妈最后看自己的那个眼神。
他不停的叫着她妈妈,可是李韵慢慢松开的手,预示着死亡的来临。
然后他看向了那个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肇事者,那个出租车司机。
然后,他想尽了一切办法,让他付出了代价。
林墨不知道沈浩最后是什么结果,活着或者是死了,对他的意义都不大,那时候他想要的,就是要他永远的生活在监狱里。
此后的五年,就像是一个梦境。
林墨每天做梦,梦里都是一样的,除了妈妈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就是那流不尽的鲜血。
那天宋磊声嘶力竭着质问林墨,对他的爸爸有没有愧意?哪怕是一点点?
有吗?好像没有。
五年前,妈妈离去,林墨和林添一的关系也降至冰点。
那是他失去的,不是只有一个妈妈,还有那个一直顶天立地的爸爸。
这些宋磊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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