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道五年的洪适虽依旧身份显赫却早已没了多少实权,能够凭借多年攒下的人脉关系打探到了朝廷的一些决策已属不易,无法得知那个“异地”有多远,更不可能告诉鱼寒等人即将获得怎样的任命。好在大宋朝廷有些时候办事效率也挺高的,至少朱家小院内的众人就被这个问题困惑多久,更准确地说他们是在洪适前来通风报信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得到了最权威最准确的回答。
或许是因为混了个武举功名的原因,鱼寒这一次虽然没能享受到诸如由那位熟悉的内侍李大人前来宣读圣旨的超规格待遇却也获得了更好的任命。根据那位吏部差役递上的公文显示,这混蛋可是捞到个从八品县令的职务,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朝廷大员们似乎为了让这个没根没底的归正之人能够专心致志地处理政务造福一方还特意给他配了俩熟人当助手。
就因为运气不好撞上了鱼寒这么个凭空冒出来的混蛋,朱熹改变了原有的历史轨迹,即没能南下游学更没机会上串下跳宣扬他的程朱理学。但这一刻,这个榆木脑袋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因为他同时获得了县丞的任命要知道这可是跟鱼寒同级也就在某些职务划分上稍微有点劣势的朝廷命官,可比他当年那个主簿什么的要正规得多。
至于剩下的那位么,说起来可能会有那么点大材小用的意思。但最近赋闲在家,以至于只能给人家跑跑腿顺便蹭吃蹭喝的燕赵奇侠辛弃疾能够再次获得朝廷任命,成为鱼寒手下从九品的县尉,其实也不算太过委屈。
三个来历不同、信仰有异,只因各种机缘巧合而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能够同时获得任命,这在大宋的历史上不能说绝无仅有却也比较罕见,更令人咂舌的当然还是他们即将赶赴同一个地方换个身份继续如今的这种生活。有些令人匪夷所思,鱼寒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欣然接受。朱熹和辛弃疾在与洪适短暂商议后也没有拒绝,只不过看他们俩那脸色,怕是多多少也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元晦先生,这喻口又在哪?”自掏腰包奉上三贯辛苦费送走了那位前来宣读任命的吏部差役,鱼寒却为这即将赶赴的就职地点产生了困惑。而事实上,不仅仅是他这个白痴,就连那位自诩为活地图的财迷凌文佑都不记得大宋境内还有这么个地方。
“喻口?吾……吾……”吾了半天也没能吾出个所以然来,很显然在洪适提醒下才明白再次拒绝只会让自己永远失去入朝为官机会才被迫接下这倒霉差使的朱熹也对那个地方没什么具体印象。
“盐城之北,山阳之东,涟水之南,有一小城乃为喻口!”出于和朱熹相同的原因才成为了鱼寒的下属,三人中职务最低的辛弃疾当然有更多的理由感叹世事难料,却在还在接到某个榆木脑袋求助的眼神后做出了相对准确的回答。
“黄河边上?抗金第一线?”这下鱼寒不用继续困惑,却得有些傻眼了。这混蛋是不喜欢金国,也会偶尔想点损招来给完颜雍添堵,但要让他站到最前面去跟人操刀子玩命,还真是有些强人所难也不太现实。
“贤侄莫非是害怕了,不愿赴任?”反正最近也没多少事做,散朝后就立即赶到朱家小院为众人出谋划策,刚才为避嫌而躲在后院的洪适走了进来,听到鱼寒这话后也不免产生了一丝担忧,生怕这个混蛋做出什么不识时务的蠢事。
“怕!俺咋不怕?”非常诚实地交代了自己的想法,但鱼寒并没有让洪适的担忧成为现实。因为这个混蛋虽然智商比不了朱熹和辛弃疾,心理却比那两位正人君子都要阴暗,他根本不用旁人提醒就知道反抗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但怕又咋样?俺还能让朝廷收回成命不成?”
“贤侄能有此想法,老朽深感欣慰。”就知道自己还没有老眼昏花到看错人的地步,洪适对鱼寒这种颇识时务的举动表示了赞许,却也没忘进一步做出解释说明以便让这小混蛋少些幽怨。“喻口又称庙湾,上古时期便有我华夏先民在此繁衍生息,旧时吴、越、楚……”
要不说人家洪适能混到大学士的位置上呢,就这一番解释那可要比心存怨念的辛弃疾详细许多,也让鱼寒明白了这次要去的地方就在千百年之后素有“江淮乐地”之称的阜宁边上。要说喻****庙湾,鱼寒都不知道,但要说阜宁么……他还真记得。没别的原因,作为一个职业的赝品商人,若是不知道黄河夺淮入海的历史,要是不知道阜宁是由黄河泥沙淤积而成,非得捣鼓出个破烂埋到其地下再挖出来说成是唐代的宝贝,那基本上也就属于找抽的行为。
自己的辖区不仅处在抗金第一线,还属于黄泛区,要说这运气还真是够差的!好在如今是乾道五年而非绍熙五年,黄河夺淮入海所能够造成的破坏还不是太严重,至少鱼寒还有将近二十五年的时间在那里瞎折腾,不用担心一切的努力都会因水患而化为乌有。况且以大宋的官场规矩而言,要在同一个地方蹲上二十五年还不能挪窝,那得倒霉到了什么程度?
了解到即将前往上任的大概地理位置,一心琢磨着趁如今宋金之间短暂的和平期利用好手头上的一切资源,在不招致金人过多注意的情况下闹出点动静,以便能够在三年后的“磨堪”时混个好名声再次引起官家的重视。鱼寒现在最想知道也就是自己辖区内的具体情况,而有那个曾经贵为大宋宰相的洪适在,这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