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办?凉拌呗!”好整以暇地品着劣质秋茶,鱼寒的眼神中充满了嘲弄。他当然知道凌文佑是个可靠且趁手的合作伙伴,但如果不能改掉胡扯起来就没边没际的臭毛病,迟早有一天会惹出大麻烦来。
“别啊!贤弟,您可不能见死不救!”模样看起来挺可怜的,其实凌文佑心中也很清楚,鱼寒绝不会袖手旁观。虽说在外负责散播谣言的桑伯够机灵,但大宋官府也不是个摆设,谁能保证人家就没开始留意到什么?这要是那老家伙一不留神被人给逮了去,三木之下没能熬得住酷刑还不得挖出萝卜带出泥?就他们这几个试图糊弄官家的混蛋,没一个能跑得掉!
“现在知道怕了?”
“愚兄这不是……”正试图狡辩什么,可一瞧刚才还神情淡定自若的鱼寒脸上突然有了变阴的迹象,颇识时务的凌文佑赶紧做出了最深刻的忏悔。“若能蒙贤弟出手相助,愚兄发誓今生将……”
“行了,凌兄您就消停一会吧!”早在听说这个谣言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鱼寒却被凌文佑那发自肺腑的效忠感言给恶心得差点呕吐。“也幸亏凌兄您这次胡扯的时候还没忘了捎带上洞庭湖,否则小弟还真就不知该如何为你圆这个谎。”
“啥意思?”凌文佑迷茫了,当初在杜撰这个谣言的时候,他真没想过要在其中留下什么解决之道啊。
“洞庭湖啊!”见凌文佑还是没能明白其中的关键之处,鱼寒只能颇为失望地摇头叹息道:“谁说咱这次要献上去的就是李从珂当初抱着的那枚?”
“难不成贤弟是想……”
“靖康之变,金人南侵,我大宋两代帝王蒙冤受屈困于敌国境内……”颇为沉痛的语气,只是在鱼寒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的表情。“然天不灭我大宋,某日草原之上狂风大作,正值金人狼狈逃窜之时,有一仙人忽而现身于钦宗面前,叹其命运多舛之际未曾忘告知中兴之主已然临世,故才有此遗诏及异宝重现人间!”
神话?样也行?凌文佑感到了迷茫,眼前这混蛋到底是从哪蹦达出来的妖孽啊,居然比自己还能瞎掰?
“咋样?小弟此番安排,可还有何疏漏之处?”很是得意地显摆着,鱼寒似乎对凌文佑现在这副目瞪口呆的傻样特别欣赏。
秦二十八年,始皇巡狩至洞庭湖。风浪大作,舟将覆,急投玉玺于湖而止。虽说至三十六年,有人持玺遮道,与从者曰:“持此还祖龙。”但那事也太过匪夷所思,谁又能保证这后来呈上去的就不是赝品?
而将一块最廉价的材料变成看上去温润古朴价值连城的玉器,这似乎听起来是天方夜谭,但对于造假高手来说并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象后世某些个奸商那样,在强酸强碱的环境内经过高温高压添加入放射性元素所捣鼓出来的最为劣质的破烂,鱼寒根本就不屑一顾。
纯天然无污染的玉器造假手段,早在宋代就已经有人琢磨了出来,明天顺三年更是有同行在这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后又经过数百年的工艺改进,等鱼寒掌握了这门技巧的时候,什么包浆什么磨痕,早就不是古玉仿制中无法客服的困难。更难得的是,这次制作出来的赝品根本不需要直接呈现在世人面前,而按照宋代洞庭湖的水流速度和淤泥深度,要不了几天所有的造假痕迹都将被磨灭殆尽。
“贤弟之能,愚兄愧不如也!”这一次还真就不是在违心地奉承,凌文佑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鱼寒胡扯的能耐。若真是按他这样说的去做,则刚才的顾虑根本就不存在,因为真正的始皇所制传国玉玺到现在为止都还老老实实地躺在洞庭湖的淤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