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道台府。
一个身着官府,头戴红缨锅盖帽,手上还戴着一双黑色手套的方子敬,在一群牛高马大的洋兵保护下,轰开了道台大人居所的大门,施施然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那个一脸贪官样儿的道台大人顿时被这砰的一下破门声,以及随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给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的看着无缘无故的冲进自己私人居所的洋兵们。
嘴里更是惊慌的叫道:“你们干什么?想要造反吗?别以为你们是洋人就了不起,这里可是大清帝国!”
可惜的是,整整齐齐站在那里,拿着火枪指着他的洋兵们,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当作一回事,动也不动一下。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直到,从这些洋兵背后传来一阵长筒靴踩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这些洋兵才朝两边让开一条通道。一个穿着典型的大清朝官府的男人,缓缓走了过来,在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正品元代红色釉瓷花瓶。
“是你!”看到这个人的相貌之后,道台大人顿时气势一足,喝道:“方子敬,你想要干什么?我可是道台大人,你就不怕杀头吗?”
方子敬不言不语,冷笑着看着这个道台大人,右手中的花瓷瓶,在他松开五指之后,跌落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响,碎成了无数片。
“你,你……”看着那碎成无数片的花瓶,道台大人江炎皓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心都在滴血,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可是他花了几百两的真金白银,才买回来的啊,就这么被摔成了碎片!
方子敬脸上带着冷笑,一个褐色的卷轴,从他的袖口中滑了出来,缓缓打开,念道:“直立总督谕令:河南省道员江炎皓欺上瞒下。索贿贪污证据确凿,即刻打入大牢候审,遗缺由直隶铁道总监造方子敬补实,令发即办。诸勿庸议,此谕!”
念完之后,方子敬一脸阴沉的看着江炎皓,却又一句话不说。
而江炎皓,在方子敬念到证据确凿的时候。却是已经抬起了头,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特别是那个念着谕令的男人。
“我,我,我”江炎皓全身颤抖,打入大牢候审,哪有什么候审,肯定会被直接杀头。于是,冷汗直流,体若筛糠的江炎皓。抬起手指,指着房顶,虚张声势的说道:“我要找总督申诉,我捐官捐了三万两!”
方子敬却是面无表情,只是看着这个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男人,缓缓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扯着嘴角,轻声说道:“东印度公司帮我捐了五万两!谁捐得少,谁就去坐黑牢!”
方子敬一脸的阴狠。那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在江炎皓的右肩上拍了拍,用英语对着站在身后的洋兵们说道:“把他带走!”
随后,他不顾叫冤的江炎皓。走到了原本属于江炎皓的唱片机面前,轻轻调整了一下磁头,一阵音乐声,顿时在房间里面响起。
这熟悉的音乐,让他想起了那个美丽的姑娘,克莱尔。
那天晚上。在克莱尔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王云的请求之后,便带着被眼前的一切,打击的浑浑噩噩的方子敬,回到了工地里面,走进了原本属于克莱尔的帐篷里面。
在爆炸中,克莱尔的帐篷奇迹般的幸存了下来。
“子敬,如今,特洛伊已经毁了,你就跟我一起回天津,然后回大不列颠吧!”克莱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
特洛伊虽然被毁了,但是,在她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不满!相反,她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契机,一个能够让眼前的这位,自己深爱着的男人放弃陈家村的契机,一个彻底和以前划清界限的契机,一个开始新生活的契机。
于是,她这般的对着方子敬说道:“你放心,特洛伊被毁我一力承当,你不需要担心被我父亲惩罚!”
直到现在,方子敬终于回过了神,有些傻傻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带着一脸笑容的克莱尔,半晌也不说一句话。
“你怎么了?”看着沉默的方子敬,克莱尔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你不知道,”突然间,方子敬就是一个点着引信的炸药包一般,又像是一座活火山,猛然之间,就爆发了。一脸狰狞的方子敬,对着克莱尔咆哮道:“你根本就不理解!这么多年,我疯子一样学习西洋科学是为了什么!”
“子敬……”看着陷入疯癫状态的方子敬,克莱尔也慌了,连忙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方子敬的胳膊。
岂不料,疯癫状态下的方子敬,毫不犹豫的扫开了克莱尔的手,继续咆哮道:“你知道吗?从小,在村里面,我不单单是受尽蔑视,更是遭到了无数人的欺辱,殴打!”
“在我心里,一直都有着一个目标。那就是——总有一天,我要让陈家村,我要让陈长兴,我要让陈耕耘,陈栽秧,陈有直三个人跪在我的面前,求我饶了他们!这才是我奋斗的理由,更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现在呢?现在呢?”方子敬等着血红的双眼,冲着克莱尔吼道:“现在,我依然还是让陈家沟的人瞧不起,那三个人,肯定还在笑话我,说我奶驴,注定是个失败者!”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时间,方子敬咬牙切齿,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浑身颤抖!
“子敬!”跌倒一边的克莱尔,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的男子。曾几何时,她认为自己很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