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知道,刘祯才是正儿八经,最最关心我的人,我现在这样,对不起他的关心。
刘祯在大门外那片空地上等我,我推开门,感觉到外面的潮湿和闷热,那个瞬间我在心里没事儿人似得想,会不会下雨呢,我没带伞啊。
然后刘祯转头看着我,我也就转眼看着他,我们之间大约隔着二十步的距离,夜总会的霓虹大招牌闪闪烁烁,一下一下地闪在刘祯的脸上,红一下绿一下的,他把我从头瞟到脚,又从头瞟到脚,垂下眼睛低下头。
我总是得走过去的,他如果要见,我总是得硬着头皮去见的。就像他给我发的那条信息,他说如果我让他找,他肯定能找到我。
我心里觉得有点酸,深吸一口气,尽量迈着气定神闲的脚步,一步步朝他走近。我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然后我就站到了他面前,抬起头来轻轻看了他一眼。有些人,分开多久都不觉得陌生,我对刘祯就是这样,我尽量在刘祯脸上,去发现一点点与过去不同的地方,终究是没有发现。
我和刘祯的身高是有一定差距的,穿着平底鞋差距会很明显,他需要微微低头才能直接面对我,于是他看了我几眼,不笑也不生气,就是很平静地伸出一只手来,压着嗓子对我说:“抱抱。”
我想抱,特别想抱,但是我没什么勇气。
刘祯拽着我的胳膊一把给我拉到怀里去,然后用双手抱着我,抱得很紧,抱得我天旋地转。那一刻夏季的高压闷热好像忽然消散,我在一个只有自己的小小天地里,四季如春。
有眼泪想夺眶而出,但我忍得住。刘祯就抱着我不说话,我缓缓抬起手,意思意思扣在他腰上抱了那么一下,轻轻地拍,然后小声说:“你怎么回来了?”
刘祯似乎变得沉默寡言了,还是抱着我不说话,两只胳膊又紧了紧,我又拍了拍他,然后把他推开,没用多少力气,他也就放手了。
隔着那么两步的距离,我想说点什么,但说不出口来。刘祯问我:“你为什么不见我?谢瑶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一句就问到要害,我他妈也不知道在这儿干什么,我在混日子,在作践自己,我可以跟任何人这么说,但我没法跟刘祯这么说。
我低着头,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我手机掉厕所里了。”
“我问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他的态度变得挺严厉,好像非要追问出个理由。
我转过身去,抬眼看了看头顶的霓虹,把溢出来的眼泪生生咽回去,背对着他,我说:“对不起。”
“你跟谁对不起?”刘祯也不碰我,就在后面问,一副责备的态度。
我说:“我现在挺好的,你就别管了。”
刘祯又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拽过来面对着他,他再问我一遍,“你说你跟谁对不起!”
我就火了,把他拽着我胳膊的手甩开,我冲他喊:“你干嘛呀,你不是都看见了么,我都说了让你们不要管我了,你想管,你管的着么你!”
天高皇帝远,他管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