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美其名曰出去见识见识,刘祯抵不过我的软磨硬泡,还是带着我去了,到了饭局上我们俩就是一起装孙子。我今天打扮得十分良家妇女,冒充的是他们公司的业务人员,然后就不停地给老板敬酒,讲些小笑话活跃气氛。
等我把这个老男人灌得差不多了,刘祯开始说赞助的事情。来之前,我们两个做过一番准备,刘祯找上级领导要了些材料,已经把价格压到了行业的平均水平线上,他们公司唯一的竞争对手,是以前和这个商家合作过的一个公司,和我们这边的价格是一样的。
我也没有刻意搔首弄姿,整个过程里表现得比较乖巧伶俐,也十分大家闺秀,反正他们说什么,一旦牵扯到我身上,我就抿着嘴巴微微一笑。这个老板对我和刘祯这两个谦逊的年轻人非常满意,表示愿意给我们一次机会什么的,说着说着,推杯交盏间,赞助拿下了。
这事情解决得比我们想象中要轻松,其实说来没我什么功劳,因为我连个媚眼儿都没对那老板抛过,我唯一那么点功劳,就是哄着老板多喝了点酒,而刘祯那张嘴巴能忽悠,我讲解得也比较有耐心,但归根结底,肯定还是人家本身就有合作意向。
不过我和刘祯哄着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喝了不少,这是真的。
我已经很久不喝酒了,我会很担心自己要犯胃疼的老毛病,刘祯也担心,我们回去的时候,刘祯说让我跟他上去吃点药。胃药这个东西,我自己住的地方也有好么,但是这个理由很有趣啊,我就从了。
到了他们工作室,进了给刘祯单独劈出来的房间,我就直接摔在床上了,刘祯从抽屉里翻出胃药,真的让我吃。
我今天心情不错,很配合,痛痛快快地该吃就吃。吃完以后再把自己往床上摔,刘祯的床真舒服,上面有他千年不变的味道,会让我不由得想起大学里的时光。
刘祯就躺在我旁边,我们之间隔着一个很友谊很纯洁的距离,他说:“我今天真高兴。”
我问他为什么。当然不是因为赞助拿下了,刘祯笑着解释不清。我从他迷迷糊糊的意思中判断出,他好像在我身上看到了点以前的影子,就是有了那么点,对生活积极起来的意思。
我说:“我难道对生活不积极么?你看我多爱花钱。”
刘祯说:“我觉得开旅馆简直是世界上最没出息的事,跟脚底下长了根似得,就困在那几十平米里,管些婆婆妈妈的破事。”
我就哈哈地笑。我以前觉得开旅馆,简直是最滋润的活法,最不用动脑子的活法,其实我现在也发现,那活法真没意思,太不适合年轻人干了,也就是我现在能呆得住,你看仔仔,在那边呆了几个月,闲得浑身都要长毛的。
刘祯转过身来看着我,对我伸出一只胳膊,说:“抱一下?”
“干嘛?”
“不干嘛,庆祝庆祝。”刘祯说。
我撅了撅嘴,“不抱。”
“我很正经的好不好?”刘祯急忙为自己澄清。
我一乐,柔柔嗲嗲地说,“关键是我不正经啊,大爷……”
我们俩就这么躺着床上,看着对方笑,笑了一会儿,我说:“我困了,我要在你这儿睡觉。”
刘祯说:“嗯,那你躺到床上去好好睡。”
我问:“那你呢?”
他很大方,“我该怎么睡怎么睡。”
“不行,你得去外面睡沙发。”
“凭什么?”
“凭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认真地说。
“靠,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我拎了个枕头软软砸在刘祯身上,“你大爷,谁跟你睡过,又不是小孩儿了,出去。”
有时候欺负刘祯是一种习惯,就像他其实也习惯欺负我一样,比方经常没事儿就让我去捎饭,他们办公室五六口子人,一捎就是好几塑料袋的,而且每个人吃的还不大一样,他都没给过我跑腿费。
在这里,在重庆,我长大的地方,我发现我也几乎只有刘祯这一个朋友,所以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是格外珍惜的。因为珍惜,才需要用心去保持一些距离,绝对不能走得太近,走到进退两难。
仔仔曾经问我,总跟我在一块儿那男的是谁,我告诉他是刘祯,仔仔会不高兴。怪就怪我当初把什么都告诉他了,连刘祯以前暗恋我都告诉他了,不过仔仔是了解我的,了解所以信任,他只是说他会害怕,害怕自己现在这样,很容易让别人趁虚而入。
呵呵……
我还是偶尔会胃疼,刘祯带我去医院看病,那天仔仔说下午会来看我。比较巧的是,我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看到仔仔陪王小妹儿来做产检,小妹儿的肚子不小,得有四个多月了,这季节穿得单薄,反正能看得出来了。
我看着仔仔在她旁边,下台阶的时候扶着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小妹儿脸上洋溢着专属于孕妇的幸福笑容。
我就抓了抓刘祯的袖子,“走吧,今天不看了。”
趁他们没有看到我,我还是走吧。我实在没法面对这样的画面,面对自己深爱的男人,照顾着其它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才是他名义上的老婆,我不能面对,自己折腾到最后,终于还是折腾成了个第三者。
我会觉得自己没出息,也不厚道。
刘祯问我打算拖到什么时候,我说:“可能今天,可能明天,等受不了的时候,就散了呗。”
事实上我一直没来得及受不了,仔仔总是在我马上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