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季春心想柳老太爷的意思是但凡他考上了,便动用人脉送他出京做官,忙道:“多谢父亲,只沈氏身上不大自在,她的妈妈们又不大中用,不知可否请穆嬷嬷就住在清风院子里,也方便穆嬷嬷帮着照看一下沈氏。”
柳老太爷也知道柳季春是怕沈氏年轻,想叫穆嬷嬷帮着时常瞧瞧沈氏是否有孕,便点头,说道:“先叫穆嬷嬷看着吧,开春后就请了郎中住在家里头。”
柳季春忙道:“多谢父亲体恤。”说着,又去跟沈氏说。
随后,柳老太爷便领着柳叔秋、柳檀云、柳绯月、柳清风吃饭。
饭后,何老尚书照旧领着何循、何役过来跟柳老太爷下棋说话,虽外头冷的很,但在屋子里烫着酒,两个老人也很是自在。
柳檀云领着柳绯月先叫人送了缎子、屏风等物给沈氏,随即又要去各地巡视一番。
柳绯月裹着大氅,懒懒地道:“姐,过两日再去吧,今儿个实在太冷。”
柳檀云是万事都要尽在掌握中的性子,不看一遍心里不踏实,便道:“先去瞧一瞧,将各地上要多少人,哪里少了人,哪里多了人,怎么排班的看一遍。这般心里有了数,也省得被人哄了去。”
柳绯月嘟嚷道:“等雪化了再去。”
柳檀云见柳绯月嫌冷,便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去瞧瞧看。”
柳绯月闻言,欢喜地叫了一声,便抱着手炉领着丫头走了,走了两步,回头道:“我叫人做了暖汤等姐姐回来喝。”
“多谢你了。”柳檀云笑道,待柳绯月走了,又随着人向山上去。
半道上,耿妈妈笑道:“姑娘迟两日再去也不迟。”
柳檀云笑道:“想着这山里时常下雪,趁着下雪天去才好,若是瞧见有人因怕冷喝了酒,也好多排了人轮班。”说着,便与耿妈妈一群人沿着扫好了的小道一处处走一遍。
耿妈妈又道:“姑娘,不如叫人抬了轿子来?”
柳檀云笑道:“不用,我这木屐子难得能穿这么一回,还不得多走两步路。”说着,向山上一看,只见山顶上也是白茫茫一片,便如诗中所说的美景一般,乌压压的天上,想来还有雪没落下来,空中不见一丝飞鸟的痕迹。
四下里巡视一番,柳檀云又寻了柳思明家的将各处少了的人补上,多了的人减去。
这么一来,便到了午时,因此时人在山上亭子里,又有人送了饭给柳思明家的并其他管事媳妇,柳檀云便随着他们一起吃了。
吃完了,才要下山,忽地红毛汪汪叫着跑了过来,抬头就见何循穿着一件猩红毡衣掐腰站在半道上。
柳檀云下了山,就问:“你怎过来了?也没穿木屐,这山道上可还滑着呢。”
何循啐了一口,说道:“我那五哥又使坏,丢了个捏实了的雪球砸在我头上,这会子不知他躲到哪里去了。”随后又道:“你快跟我走,祖父跟何爷弄了獐子肉来烤,咱们去吃一块去。”说着,就伸手拉柳檀云。
柳檀云不着痕迹地收了手,假装抱着暖炉,笑道:“我吃过了,你自己个去吧。”
何循笑道:“那你换了这衣裳,等会子咱们在雪地里踢球,就瞧瞧如今谁不是谁的对手。”
柳檀云笑道:“你自然不是我的对手,等着天晴了再说。”说着,便与何循下了山。
何循侧了侧头,一时半会也没瞧出哪里不对劲,忽地一把揽柳檀云肩膀,悄声道:“云妮,咱们一起收拾了五哥怎么样?”
柳檀云一惊,早先不觉,如今忽地发现她跟何循实在亲昵的过了,于是将他的手臂舀开,笑道:“你要收拾你五哥?我给你出个主意。等到了春天,你就说何爷要吃椿芽,叫他去摘。再领了他到高高的臭椿树下,舀了话挤兑他上树。”
何循道:“这算是什么法子?”
柳檀云笑道:“真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那臭椿树上爬的都是毛毛虫,沾上了身上就要起一大片疹子,火辣辣的疼,碰不得,摸不得。这才是要人命呢。我瞧着我们这边山上就有,想来你们那边也不少这树。”
何循向旁边瞧了瞧,点头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按了你的话办。”
两人一路说着话,柳檀云要回去了屋子换鞋子,何循跟了过去,待柳檀云换了衣裳,就瞧见何循脱了鞋子仰着身子躺在自己个床上。
想着太熟悉了也不好,若是不熟悉,小一几个瞧见了也不会不说,更不会叫何循进了她屋子,柳檀云拉了何循起身,问:“你如今学问如何了?何爷也没正经地叫你跟着先生读书,只怕耽误了不少吧。“
何循笑道:“我又不像五哥脑子不好使,哪里会耽误什么?”说着,又拍拍柳檀云的床,说道:“你躺下,我们许久不曾说过话了。”
柳檀云看见何循毫不见外,就在床边坐下,示意小一等人出去后,有意试探道:“循小郎,何爷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叫谁做你媳妇啊?”
因柳檀云这话问的露骨,于是乎,硬是要躺在床上的何循难得地有些羞涩,望了眼柳檀云,别扭道:“说这个做什么,自有祖父柳爷做主。”
柳檀云心里一震,颇有些目瞪口呆,心想自己果然大意了,既然柳老太爷跟何老尚书都要做主,那岂不是说自己跟何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