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许敬宗得了夏鸿升的一番话,便顿觉自己是忍辱负重,且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皇帝摆脱士族的擎肘,而忍辱负重,被贬泾阳的。
这替皇帝忍辱负重,日后事成,那焉能有不封爵进官,成为心腹,受到重用之理?
一念及此,许敬宗倍感有力,只想一心赶快促成此事,一来让皇帝看到自己的成果,看见自己的功劳和苦劳,也顺了皇帝的心思,教皇帝纳为心腹之用。二来,此举若能推开,必极大削弱士族之势力,到那个时候,那些看自己不惯之人又要沦落如何,当真是值得期待。
到时候他们的势力旁落,而自己成为皇帝的心腹大臣,这一上一下,当中之情形,只是心下想来,就让许敬宗不禁发出冷笑来。
是以接下来的时日,那许敬宗好似跟变了一人似的,县衙之中做事尤为积极热情,反倒令杨县丞和申主簿几人有了些赞许。
唯独李恪,夏鸿升早有交代于他,他却是心知肚明,表面上不做声色,实则却紧盯着许敬宗。
等所有的事务,连同家中也都安排妥当之后,也已经到了出发的时日了。
李世民从长安出发,往洛阳而去,并没有浩大的声势。
六路大军在洛阳集结,等待着李世民的到来。由李世民亲自率领,自洛阳而出,往定州前去。
这一路上马蹄尘嚣,因李世民自洛阳出发之前有旨在前,明令所过之处,营顿毋伤,食毋丰怪,水可涉者
勿作桥梁,路可通者勿新修建,所经州县不得驱百姓迎谒等云云,只恐劳民伤财,惹得百姓不满。又为免劳于转饷,故驱牛羊以饲军,随军有大批牛羊来驮物拉车,以减少民力。至于前军,则拉车之牛羊又可卸下为食,补充粮草。
李勣和张亮已经头前奔袭,大军后至。
这一来二去的,却已然足足过去了数个月的时间。
此刻,就连中原,也已经是天寒地冻,更不消说是辽东了。
而李勣所率领的陆上大军,终于也抵达了通定镇。
夏鸿升在李世民帐下,这军报谍报便都归了夏鸿升管。
此报正是从通定镇传回,夏鸿升一收到,便立即来向李世民汇报了。
李世民看罢夏鸿升呈送的军报,沉声说道:“这通定镇,之前原为高句丽所据。大业八年,前隋朝兵发辽东,打到了此处,不复再前。高句丽不敌,退往辽河以东。前隋朝于是占辽河以西,置辽东郡,治所便是这通定镇。”
夏鸿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即是说,这通定镇同高句丽隔河相望,中间是辽河,从此处渡过辽河,便是高句丽的地盘了。
“在辽河对岸,对着通定镇的,亦有高句丽的一座重镇,名曰玄菟城。”李世民说完话之后,同李世民一起的李靖,又继续对夏鸿升说道:“即是李勣所率之陆上大军此番的头一个目标。”
夏鸿升从手中抽出一张纸来,对李世民说道:“陛下,卫公,李总管令有密报传回,末将译了过来。”
一边说着,夏鸿升一边将纸条给了李世民,又对李靖说道:“李总管有大军六万,帐下副总管江夏王,营州都督张俭张都督,三人一合计,决定将这六万兵马,连同那随从作战的胡兵,一起分作三路,渡过辽河,分兵攻取玄菟城、新城及建安城。现下尚未渡江,是在等待水师消息。”
“张亮已然渡海,帐下程名振率兵正攻打卑沙城,正是李勣他们渡河的时候。”李靖捋须说道。
他年事已高,李世民本不愿带他远征,只因夏鸿升一力建议,才带上李靖,随在李世民跟前,做顾问参谋之用。其实夏鸿升倒想让李靖带兵呢,因原本的历史上,李世民征伐高句丽,那时候的李靖年老体衰,无法带兵了,可如今提前了十年,李靖现在其实是可以带兵的。无奈不能对李世民明言,不过,有李靖在前,就算是不带兵,也足是大用了。
夏鸿升点了点头,说道:“若我高句丽人,本来见着水师攻伐卑沙城,又得知陆上三路大军攻伐三座城池,必然会以为水师只是佯攻,是为吸引注意,引走兵力,而陆上才是主力,水师只不过是在为陆上的大军创造便利条件。因而定然会调派兵力,往玄菟城这边集中。”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传朕旨意,兵分三路之法可行,一定要给朕拿下这三处地方。”
话刚说罢,李世民却又自己摇摇头笑了笑,说道:“呵呵,以火器之利,恐怕朕的旨意传到的时候,这三座城已然被攻克了。倘若真有那千里传音的仙法便好了。罢了,不传这道旨意了,换做:攻克此三镇之后,留张俭率胡兵守之,确保辽河两岸不失。李勣、道宗二人会兵盖牟城,若能顺利攻克盖牟城,便进逼辽东城!”
“是。”夏鸿升点了点头,心中记了下来,之后便过去编做密文,飞鸽传书去也。
见夏鸿升离去,李世民凝着外面看了片刻,忽而转头对帐下的李承乾说道:“朕欲继续向北,明日即拔营出发。你且留在定州,统筹前后之事。”
李承乾一凛,躬身行礼道:“父亲放心,孩儿必定尽心尽力。只是唯愿父亲惜重此身,万不可逞阵前之勇,不能确定父亲安然无恙,孩儿寝食难安!”
听李承乾的语气真诚,李世民笑了一笑,宽慰道:“放心便是。军中猛将如云,就算是朕想要去过一把瘾,只怕也要被阻拦的死死的。且如今以火炮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