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本就是汉土。在为高句丽所据之前,它叫做襄平城。
此城之中,至少有半数之人都仍是汉人。
他们当中有世代居于此地的辽东汉人,也有当年炀帝三征高丽,征发而来,或受伤,或被俘之后不得归去的士卒及民夫。
大唐没有忘记他们,而今来为他们复仇来了。
收我汉土,复我汉民。
告示上面的这些字眼,令他们激动万分。
他们十分积极的参与到了修缮辽东城,和维护辽东城内的秩序中来。
大军在辽东城中休整半月,将士们精力充沛,一个两个生龙活虎。
就在大军休整之际,李世民命契苾何力率劲骑八百,携带火炮攻击白岩城。契苾何力在白岩城下劝降半晌,又叫城中百姓避开城墙。
白岩城守将见契苾何力人少,率兵出城击之。熟料还没与大唐精骑交锋,便先吃了一片箭雨,又被大唐精骑冲锋之中扔出来的铁疙瘩炸的粉身碎骨,最后仓皇逃入城内,再也不敢出来。
契苾何力又劝降半晌,才开始炮击。轰了一个时辰,白岩城守将孙代音便投降了。
大唐将白岩城中百姓驱逐出城,将粮草也带出去。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将白岩城轰做了一片废墟。
而后,又将白岩城中的粮草,分与了那些不愿意留下来的高句丽人,让他们带着粮草往平壤逃奔。留下来的汉人,则都带回了辽东城中。
契苾何力大功一件,而辽东城与安市城之间,也为大唐所据。
历史的节点是如此的相似。安市城又一次成为了横亘在大唐与平壤之间的决定性因素。
只是后续的结果,却可能会大有不同了。
“升哥儿,白岩城现如今也拿下来了,咱们怎的还在辽东城休整,为何不趁着士气正旺,去打安市城?”李业诩吃着东西,问道。
他如今也是一名翊麾校尉,程处默几人也都差不离,都已经到了七品左右的校尉职阶。倒都是靠着自己在军阵中打出来的,是以虽然仍是下级军官,给众人带来的自豪感,却比原先的勋贵子弟高出德多。
“升哥儿,咱们就是兄弟几个闲扯几句,可不是在探听消息。”程处默在旁边补充道。军中森严,下级的军官向上级将领打听军事部署和行动,素来都是忌讳。
“咱们兄弟,还有甚子不能说了。”夏鸿升摆了摆手,说道:“陛下是故意在等呢。”
夏鸿升虽然嘴里是这么说的,但是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却也都是心里有数。
“等?”刘仁实挠了挠头,将手里的饼子啃了一大口,一边嚼着,一边说道:“难不成是在等高句丽的援军到了一块儿打?”
“真聪明,这肉没白吃!”李崇义笑道:“陛下定然是这么想的。”说罢,又看见程处默又从火上拿饼子,赶紧过去抢:“哎,我的!处默你都吃了俩了!我这一口没尝呢!”
说着,从程处默手里夺了饼子来,兴冲冲的拿出小刀,将烤热的饼子从中切开一道缝,然后又从旁边扎过来几大片齐勇削好的肉,夹到了饼子里,一口啃下去:“好吃得很!”
“哎,我说君买兄,你别光吃,也跟咱们说说话儿呗!”程处默抗了抗在旁边闷头大口大口啃着肉夹馍的席君买,说道:“哥几个里面就你跟定方兄是实打实杀出来的,这会让定方兄不在,你倒是给咱们讲讲些个,提携一下啊!”
“我那都是野路子。”席君买笑的很是憨厚,可在座的几个都知道,一说起作战,他可就全然不一样了。
“跟咱们说道说道呗!”程处默问道:“就当咱们兄弟几个闲扯。君买兄,若你是主帅,接下来会如何打?”
席君买连连摆手:“这如何敢想?军中有陛下亲自坐镇,又有卫公、英公跟江夏王,还有那些将军在,我怎么敢想主帅之事!”
“就是闲扯,大家一听就过去了。”夏鸿升也想要听听席君买的主见,于是也笑着说道。
众人也都边吃东西,便让他说说。
开小灶本就是图个放松,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聊天吹吹牛,其乐无穷。
见众人都让他说,席君买于是挠了挠头,笑道:“那我就说几句,大家莫要笑话才是。”
众人都点头,席君买这才说道:“依我来看,陛下还有诸位将军,都太过于小心了些。仗打到这会儿,高句丽丝毫没了锐气,就算是来了援军,有没有心去跟咱们拼死还说不定呢。战局之中瞬息万变,本就不该固守既定之策,而错过当下之时机。如今辽东之地,除了安市城,已经没有大城了。那乌骨城虽也不小,但位置有些偏,作用就显得没有安市城这般重要了。你们想,若你们是高句丽王,眼见安市城被围,敢不让大军倾巢而出,前来驰援?”
“那是自然。安市城若丢了,光一个平壤有个屁用。”程处默点头说道。
李崇义也是点头说道:“对的,安市城若丢了,那平壤城破之日便也不远了。且平壤乃为国都,我若是高建武,定然不愿意在平壤决战。干脆只留下城守之兵,将大军倾巢而出,全来安市,决一死战。”
席君买将最后一块饼塞进口中,然后两手一拍:“可不是么!那高建武都倾巢而出了,你们想想看,留在平壤的兵力还会多么?”
夏鸿升当即长吸了一口气,已经明白了席君买的意思。
丫的这货心太大了!
竟然想要用安市城做幌!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