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突然提出来的问题,教夏鸿升愣了一下。
能够为大唐经略高句丽的人,必定得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他不仅能怀柔,还要能铁血,不仅懂民生,还要察军事,能接得住软的,能抗得住硬的,要对大唐有绝对的忠诚,又要机变心思,万般手段。
这般人物,大唐朝中也有不少。可经略辽东不是一个短时间的事情,而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说不得这一留任,几十年便都在这儿了。朝中那些有这等本事的人,都还要在朝廷的各个方面做骨干撑着大唐,若是外放到辽东几十年,着实可惜。
而年轻一些的人中,有这等本事的人,却也真个不多。
马周有这等本事,但他已经是皇帝内定要留给李承乾的人,不会外放到辽东这么久。
苏定方,也可堪担任这个职位,席君买,或许也可以。但是若教这二人留在辽东几十年,只怕大唐就要少两个名将了。他们还是留在军中,为大唐四处征讨,成为军中的中流砥柱更好。
至于其他人,年轻的太年轻,没这般能耐了。
还有夏鸿升自己——啊呸,本公子的娇妻们还等着本公子回去团聚呢!
这一时间心念电转,李世民也不催促,只是看着夏鸿升思索的神情,不说话等着他开口。
原本的历史上,唐高宗李治平灭高句丽之后,在平壤设了安东都护府,主事的是屌炸天的名将薛仁贵。不过,眼下薛仁贵估摸着才二十来岁,还没崭露头角呢。
夏鸿升正犯愁间,突然,脑中似有一道灵光划过,猛然想起来,原本的历史上,薛仁贵他不是一个人!
和薛仁贵一起留守平壤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刘仁轨!
哎呀,夏鸿升一拍脑袋,怎么将他给忘记了!
见夏鸿升突然一拍脑袋,李世民便知夏鸿升有了主见,于是笑问道:“贤婿可是想到人选了?”
夏鸿升点了点头,答曰:“回岳父大人话,小婿还真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或可堪此重任。”
“哦?”李世民很是感兴趣的问道:“却是何人?”
夏鸿升答道:“岳父大人可还既得,当初要准备征伐高句丽的时候,小婿向陛下推举过的一个人?小婿推举他之时,曾言其有过人之能,是个能出将入相的人才!”
李世民稍加思索,便回忆起来,说道:“贤婿说得是那刘仁轨?!”
“不错!”夏鸿升点了点头,说道:“小婿说的正是此人。为朝廷经略辽东之地,此责甚大。然小婿以为,刘仁轨此人,足以堪任。”
“刘仁轨……”李世民沉吟了一下,说道:“朕既得当初贤婿举荐他的时候,他是咸阳县丞,经贤婿举荐之后,朕让他去了军校,跟着马周做事。现下……”
“岳父大人,刘仁轨现下正在水师军中。”夏鸿升说道:“他同苏将军一道领军校另一部分学员军随水师作战听用。”
李世民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刘仁轨,此人虽然刚毅正值,但经略固守辽东之地,却并非是只有刚直就可以胜任的。刘仁轨此人,并无其他功绩,朕亦不清楚他究竟若何,以至于贤婿如此推崇于他。辽东之地,此番被大唐夺回,往后便不容再有闪失变故。非大材干之人不可托付。待水师破了百济,与朕会师平壤之后,朕自会见见他,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合该如此!”夏鸿升行礼说道。
李世民笑了笑,又说道:“此事且略过先不提。高句丽不必倭国、林邑,高句丽百姓较之原先倭国、林邑之百姓,大有不同。高句丽最似我中原,其民顽固,朕如何使高句丽百姓忘却亡国之痛,而顺从大唐?”
“这不是一个容易、短期的过程。”夏鸿升摇了摇头,说道:“一种文化习惯和归属感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甚至不是一代人几代人可以完成的。不过,陛下也不必过于担心。正因高句丽一切之风俗习性最似我大唐,故反而其百姓更易于接受我大唐教化。只需移理新城,抚恤孤老,分授田地,降租减赋,清明法度,除暴安良。有干能者随才任使,忠孝节义咸加旌表。护民之利,与民方便,使百姓安居乐业。总而言之,使其百姓过得比以往更好,则随时间推移,高丽士众莫不欣然慕化。”
李世民捋须笑道:“说得倒也不错。威之以明令,恩之以收心。恩威并施,自然抚顺。”
“岳父大人所言不错。”夏鸿升笑道:“其实还是小婿说烂了的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其实多数时候,若丢了琉璃盏,转手又得了黄金杯,还是会高兴之极。若失了旧朱颜,转眼又得了倾国色,心里仍是会兴奋。于高句丽百姓而言,倘若跟着大唐,从各个方面都要比以往要好得多的话,慢慢得也就没人再反抗了。大唐想要使被占据的地方的百姓真心实意的归顺大唐,也得将当地之人同样看作是大唐百姓一般的善待和爱护,不应有所差别,更不应以其亡国之人,而加以欺辱。”
“不错,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朕早就有言,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
正说话间,突然见几个身影匆匆过来,二人定睛一看那,见正是李勣和李道宗二人。
二人到了近前,同李世民拜见行礼,夏鸿升躲开到一侧,等二人行了一礼,这才又过来。
却见李勣神色激动的掏出一张纸来。
未等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