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丽正殿里面,李世民将一纸奏疏放回了桌子上去,继而默默的出神了一会儿,然后重又拿起来了那本奏疏,再次看了起来。
王德默默的在一旁添了朱墨,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然后重又安静的站回了一旁。李世民却忽而抬头问道:“王德,你听过疟疾么?”
“回大家,怎的没听过?去岁河南道发了瘟疫,就是这疟疾,死了不少人,大家愁的几日几夜都没有合眼。”王德弯腰躬身,道:“还有武德九年,淮南道发了疟疾,死了数万人,至冬才了。”
李世民了头:“是啊,当初,汉武帝征伐闽越,瘴疠多作,兵未血刃而病死者过半。而后又有汉之马援,亲率八千汉军,南征交趾,然而军吏经瘴疫死者十四五……自古以来,这疟疾都是令人闻风色变,就是这皇宫之内,也不乏因疟疾而过世、夭折者。”
王德看看李世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起来疟疾来,还道是那个道又发疟疾了,可看看李世民的样子,却又不像。
正话间,外面忽而听了声音通报,是皇后娘娘来了。李世民放在奏疏,站∫∫∫∫,了起来,长孙皇后就抱着一个婴孩进来了。
“观音婢,你可是去外面走了老大时候了。你方才生育,理当多休息才是。”李世民从御座上走了下来,笑着过去道。
长孙皇后面上仍有孕时的丰腴未退,眉目间却满是喜意,笑道:“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月,妾身早就没事了。今日实在待的无聊,便去杨妃妹妹那里走动走动,身子倒是活泛轻松了不少。”
正着呢。忽而怀中的婴孩啼哭了起来,李世民凑头上前逗弄逗弄,那婴孩仍旧啼哭。却见长孙皇后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婴儿,柔声道:“雉奴莫哭,雉奴莫哭,莫要扰了你爹爹批阅奏疏。”
来也巧。长孙皇后这么一摇,婴儿还真的停下啼哭了。
长孙皇后顿时大喜,高兴的冲李世民道:“二郎,你看这孩子,从就知道孝顺,不让他打搅二郎批阅奏疏,他就不哭了呢!”
“哈哈哈哈……”李世民开怀大笑,道:“道奏疏,观音婢。朕有一件喜事与你听。”
“哦?”长孙皇后立刻好奇的看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拉起了长孙皇后,匆匆转身上去了御座,拿起了桌上的奏疏递给了长孙皇后。长孙皇后犹豫了一下,见李世民眼含期待之色,于是将手中的婴儿交给了身后的丫鬟,然后还是接了过来。翻开一看,顿时就吃惊的长大了嘴巴,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李世民。
“哈哈哈哈。观音婢,我大唐有了治愈疟疾的办法。从今往后,百姓再也不用害怕疟疾了!”李世民大笑了起来:“不仅如此,还有了可能能够预防疟疾传开的办法,太医令在奏疏上他们仍旧在考证,看看到底此法能不能预防疟疾的传播。观音婢,此法若成。当千古留名!”
“二郎!”长孙皇后激动的看着李世民,因为太过激动,捏着奏疏的手都开始有些微微颤抖了:“二郎,这是天佑大唐!自古以来,疟疾害了多少人了?到了二郎这里。却有了治愈疟疾的办法!”
李世民放生大笑,两人高兴了许久,李世民看看那本奏疏,忽而又问道:“观音婢,这段时间,你可曾去太极宫看过太上皇?”
长孙皇后愣了一下,继而很快就明白了李世民的心思,道:“二郎,这么做……”
“朕只是想让他知道,传位于朕,并没有错。”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朕才是最好的选择,连上天都认同朕,给朕派来了一个夏鸿升,辅佐于朕,此岂非天意乎?”
看了看李世民,长孙皇后了头:“妾身再去探望公公时,自当告诉公公这件喜事。二郎,发现了治疗疟疾的办法,这可是天大的功德,二郎当有所表示才是,不知道二郎准备如何赏赐?”
“何太医倒还好,只是孙道长不慕名利,朕也只好给他更多行医的便利。”李世民想了想,道:“至于那夏鸿升,才是难办。据太医令在奏疏中所言,这治疗疟疾的办法,又是夏鸿升所提出的。有此功德,本该重赏。可他方才一十四岁,就已经是大唐的开国县侯,又是武是正四品的中郎将,文是正五品上的谏议大夫,这已经是多少人一生难以达到的地步了。如今,朕却不知道该如何奖赏于他了。金银财帛,他自己赚的只怕比朕赏赐的不知道要多多少,晋升爵位,他如今已经是县侯,再升一步,便是县公了,可若是以他的年岁,定然不能服众,反为他树敌无数。倒是令朕头疼了。”
长孙皇后听了李世民话,也是头疼,的确,现在若是继续对夏鸿升大加封赏,定然给他树敌无数,他到底还年少,往后的路还长,敌人太多,以后难进寸功,难以施展。可若是不封赏,却又不过去。这不是别的事情,而是发现了治疗疟疾的办法,从今往后,百姓们在不用害怕疟疾了,岭南的这一道天然屏障,也从此化为无物。
这功劳之大,是真的大。是大到了等孙思邈和夏鸿升三人回京之日,需要皇帝亲自前去迎接的地步,是大到了需要敲响祈天殿大钟整整八十一下的地步。这份功劳若是不赏,难免让人看到了心寒。不只是夏鸿升,便是其他的朝臣看在眼里,也会心冷。
这个问题的确令人头疼。若是封赏,会让夏鸿升木秀于林,引来的自然就是风必摧之。可若是不封赏,又会让朝臣们觉得皇帝有功不赏,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