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鸿升领着李家的三兄弟离开工地,走出泾阳书院,书院正门出去不算太远就对着泾阳集,夏鸿升将几人领到集市外面,一个大老槐树下的茶摊儿边坐下来。
“公子,您喝冰茶?”茶摊儿上的老汉向夏鸿升问道,因为夏鸿升是常客,所以老农知道夏鸿升习惯喝什么。天热,泡了茶叶,往茶水里面加冰块儿,一直加到冰凉,甚为爽口。
“不了,四碗酸梅汤,加冰。”夏鸿升摆了摆手,看了看李恪那副醉眼惺忪的样子,又冲那老汉说道:“一碗不放糖!”
“放糖!放糖!”李恪立马清醒了过来:“多放冰糖!不然岂不是要酸死个人。”
夏鸿升挑着眉头盯着李恪,冷笑了起来。
李恪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哎,升哥儿莫恼,我这不是喝醉酒了么,就是耍耍而已——不过,我大妹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你就真的的一点儿也不愿要她?”
“升哥儿不知,这几日长乐在父皇面前哭的不行,非要父皇收回成命,气的父皇将长乐禁足,听长乐身边的丫头说,这几日长乐滴水不进,谁劝也不成,说是自己对不住徐惠,连母后也没法子。”李承乾在旁边叹了一口气,对夏鸿升说道:“长乐平日里最是懂事,没曾想这一回会这样。”
听见李丽质绝食,夏鸿升心里面忽而针刺似的,可是想想徐惠,也只能是一声叹息了。
“升哥儿,我也知道这事儿其实怨不得你。你同徐惠的关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咱们弘文馆里都知道。大妹跟徐惠情如姐妹,父亲这么做,陷大妹于不义,也让升哥儿你为难。我也不明白父亲这一回怎的突然谁也没提前打个招呼的,就直接在朝堂上面当着朝臣的面赐婚。但凡父皇能提前问一声,又岂能会不知道升哥儿你已然情有所属。”李恪也叹气说道:“升哥儿,我想让你去劝劝大妹,她本来身子骨打小就弱,这几年听了升哥儿的话,一直坚持着锻炼,加之孙神医一直调理,总算是好了起来。可这又连着好几日的滴水不进,会出毛病的。”
“这,我……”夏鸿升咬了咬牙:“我本就辜负公主一片情意,对她不住,又如何还有面目去见公主?”
一念及此,夏鸿升心中竟忽而泛起了一丝痛楚来。
“公主一片深情,我感激不尽。我对公主,亦有情意。只是,我同徐惠结缘在前,同公主相知在后……”夏鸿升摇了摇头:“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李承乾默念了一句,耸然动容,直觉这两句数字之间,竟然蕴涵无限无奈与悲恸,一时间众人竟都没了言语。
夏鸿升沉默半晌,众人也都不再言语,默默的喝完了酸梅汤,回到了夏鸿升家中。
回到家中,夏鸿升到书房取出一张纸来,提笔写下了几句,折好放入信封,交给了李承乾,说道:“请将此封书信交给公主,就说,夏鸿升不值得公主如此。”
李承乾叹了口气,从夏鸿升手中接过了信封,之后便离开了。
夏鸿升独坐在书房之中,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满心怅然。
也不知道这么呆坐了多久,门外忽而传来了齐勇的声音:“公子!徐大人来了!”
夏鸿升一愣,赶快从书房里出来,往前门迎去。半道上就看见徐孝德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
“徐伯伯!”夏鸿升唤了一声。
“陛下今日竟然微服到了家中!”徐孝德压低了声音沉声对夏鸿升匆匆说了一句。
夏鸿升又是一愣,立刻转身同徐孝德一起进去了书房,将书房门从里面锁了起来,并交代齐勇在外面守着,谁也不许靠近。
“徐伯伯,怎么回事?”两人一坐下来,夏鸿升就立刻问道。
徐孝德摇了摇头,说道:“今日老夫东宫无事,就在家中,下人来报说有人门外等候,看上去气宇不凡。老夫出门一看,不料却是陛下正在门外。老夫请陛下进去之后,陛下先是问了问东宫事务,又问了问太子平日里的表现。最后才又问及婚约之事。老夫未曾料到陛下会亲自驾临,不过所幸之前的一应所需已经准备好了,总算是未曾弄出什么岔子来。陛下临走之前,还将惠儿叫出来,好在惠儿举止说话,都应答得体。而后陛下什么也没有说,就又离开了。”
夏鸿升想了想,问道:“却不知道陛下此举是什么意思。”
徐孝德摇了摇头:“老夫也琢磨不透,难不成是想看看惠儿到底如何?”
“不清楚。”夏鸿升摇了摇头,又说道:“不过方才李承乾和李恪还有李泰三人也来了泾阳,才离开没有多久。说是公主不愿对不起惠儿,在陛下面前请求陛下收回成命,被陛下禁足宫中,又以绝食抗议。陛下对公主之疼爱,满朝皆知。会不会是陛下本是想要惠儿入宫去见见公主,让公主不要绝食?”
“什么?”徐孝德吃惊的看着夏鸿升:“公主绝食?”
夏鸿升点了点头。
“这……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公主再有个好歹,只怕老夫与贤侄难逃其咎。”徐孝德皱起了眉头来:“只是惠儿这些时日也是心中忧愁,整日里茶饭不思的,又如何能够去安抚公主?”
“我已经托太子殿下给公主捎去了一封书信,但愿公主能够不要再如此。”夏鸿升心怀愧疚,说起来也语气黯然。
徐孝德叹了口气:“唉,长乐公主心性善良,想来,陛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