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那几个人已经顺利留在了种子岛家。”夏鸿升从一张纸条上面抬起了眼来,笑着对李孝恭说道:“李叔叔,咱们可以先回船上等时间了。”
李孝恭点了点头,回头又看看依稀显现出来了个轮廓的鹿儿岛,叹了口气,说道:“贤侄啊,真是算无遗策,幸亏你是陛下的女婿,不是大唐的敌人,否则……”
“叔叔谬赞了。”夏鸿升摇头笑道。
李孝恭摆了摆手:“本王可没有谬赞。一个被逼急了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的海贼头子,换了本王,顶多不顾坑了他的海图,再打了他的海贼。这人也是个精明的,本王许还坑不了他。可到了你这手中,却就能想出一个灭国之策来,硬生生凭空捏造的挑起了大唐同倭国的战事,还他娘的让这战事合情合理,寻不出一丝破绽来。能耐!不说别了,回长安之后,本王就叫崇德那小子也去泾阳书院跟着你进学去,你书院可不能不收。”
“看叔叔说的,若崇德真愿意来,小侄怎会不收。”夏鸿升笑道:“况且这也不是小侄能耐,是咱大唐强大。国与国之间的交往里面,弱国无外交,强权即是真理啊!”
“弱国无外交,强权即真理。哈哈哈哈,这话在理!”李孝恭笑道:“不过,大唐能有今日之强大,同贤侄亦分不开关系。别的不说,就拿近的,这琉球岛上的稻种,水师里的铁甲船,新式战船,船上的汽油,热气球,火器……那一样不是出自贤侄之手?从开始的制盐之法,到如今的火器和铁甲船,贤侄的种种新物件、新技艺、新想法,都从方方面面带动了大唐和百姓的变化。本王这双眼睛,也是个能看明白的,大唐能有今日,贤侄可谓大唐之师也。”
“哎呀,叔叔这么说,小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惭愧,惭愧!”夏鸿升挠了挠头,笑道:“陛下给了小侄旁人所没有的信重,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陛下待我以国士,我亦以国士回报大唐。且小侄身为唐人,深知自己的切身利益同大唐的强盛息息相关。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为大唐做出一份贡献,也是理所应该的。对了,叔叔,不知水师中军现下何处?”
李孝恭想了一下,答道:“只需十日功夫,大唐水师的中军主力就能抵达鹿儿岛。只是,这中间却有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夏鸿升问道。
李孝恭叹了口气,说道:“虽说占城稻已经在琉球收了四季了,在琉球种一年,比旁处种四年收获粮食还多,因此在琉球囤积的粮食不少。只是,随船运过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粮船最易受到火攻,而海上不同于陆地,一旦粮船出事,那就只能立刻撤兵,否则只能被困死饿死,没有其他途径去同时满足如此多的将士的吃食。粮船沉重,走得慢,从琉球运过来,须一个月的时日。最快,也要二十来天的时间,而中军所带粮食,一口分成三口吃,顶多也就只能再坚持上十来天。”
听了李孝恭担心,夏鸿升摇摇头笑道:“叔叔不必担心,咱们也不那么快过去。总得留些时间让陛下知道咱俩在倭国生死不明,然后天子一怒,下诏伐倭啊!大可等粮船过来。”
“兵贵神速。倘若再等上一个月,倭国早已经布置好了防守,于水师不利。”李孝恭摇了摇头,说道:“若我是倭国国主,此刻必定一边寻找你我二人,一边调遣军队,守卫国门。若我们再等一个月,倭国准被妥当,水师便失却了先机,而倭国却已然镇定下来,以逸待劳了。”
“李叔叔担心的是。”夏鸿升点点头说道:“不过,其实咱们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来解决粮草供应速度跟不上的问题。”
“哦?还有何法?”李孝恭问道。
夏鸿升笑了一笑,缓缓对李孝恭说道:“叔叔难不成忘了,《孙子兵法》之中有云:因粮于敌!”
李孝恭自然熟读兵书,此刻眼中一凝,立刻诵念出来:“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力屈中原、内虚于家,百姓之费,十去其七;公家之费,破军罢马,甲胄矢弓,戟盾矛橹,丘牛大车,十去其六。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杆一石,当吾二十石。故杀敌者,怒也;取敌之利者,货也。车战得车十乘以上,赏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车杂而乘之,卒善而养之,是谓胜敌而益强!”
夏鸿升点了点头,接着道:“故兵贵胜,不贵久。叔叔,如今大唐水师处处比倭国不知强了多少,当该一鼓作气,谋速胜之法,而弃持久之战。敌强我弱,则须持久战之,敌弱我强,当须速而胜之。如今,倭*队战力力不如大唐,将士人数不如大唐,武器兵备不如大唐,战法谋略不如大唐,士气斗志不如大唐,百姓一心不如大唐,后军保障不如大唐,支撑战争的财力物力不如大唐……各个方面,全都不如大唐。此显然敌弱我强之势。是以,不论倭国准备不准备,在大唐面前斗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叔叔多等一个月再去,和现下就去,结果其实是一样的。”
“如何个一样法?”李孝恭忽而笑了起来,显然是已经心中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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